“哟，你俩说什么呢？”
杨指导笑眯眯的进来。
刘亮赶忙站起来，“指导员！我俩……”
陆少霆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杨指导哦了声，打量一圈这小屋，感慨道，“怪不得你要修房子呢，这地方确实太小了。”
就算没换地方，那个二楼的七平小屋也还是小的。
杨指导就在门外的荫凉处，搬了根板凳坐着和他们说话，“怎么样， 房子修起来没？”
陆少霆道，“前天做了垫层和回填，墙也弄好了，昨天下午弄一下防水，今天再弄一天，三天后没问题的话就能住进去。”
“你做事还真够快的。”
杨指导笑了笑，把自己带的水壶拿给刘亮，“小刘，你去帮我接壶水来，我带了点茶叶，你顺便帮我泡了吧，剩下的给你了。”
刘亮接过水壶，开玩笑道，“得了指导员，我这小年轻可不喝不来你那铁观音，苦的要死，您留着自己尝吧！”
说完，他出去了。
支开刘亮后，杨指导进了屋，留着门，皱眉对陆少霆问，“你和张厅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昨晚查到他晋升被卡的事后，杨指导决定先来找他问问情况。
陆少霆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不认识张厅长，也和他没有交集。”
“这就怪了。”
杨指导把他查到的事告诉陆少霆，又道，“今早我去了一趟纪委部，找苏常委问了下你升职审查不过的原因，结果还没问几句，方书记就来了，方书记现在是纪委部书记，一看我问你的事儿，就严词把我打发走了，说是纪委部的事儿不能外泄，我就问问你审查不过的原因，也叫外泄？这小子肯定还记着你媳妇上次和他的过节，真他娘的小气！”
部队也是讲人际关系的，陆少霆在部队唯一的人脉就是杨指导和赵政委，但赵政委年事已高，即将卸任，不管事了，杨指导和方书记虽是平级，但他到底不是纪委部的人，要查这事儿确实不方便。
陆少霆见杨指导脏话都骂出来了，可见方书记那会儿说的话肯定不怎么好听，“指导员，这事你不用查，我只要能为国家效力就行，能不能升职我不在意，张厅长现在也在部队，明天我去找他问清楚就行。”
杨指导白了他眼，“你傻啊，张银宝不是张厅长弟弟么？我怀疑张厅长因为三年前张银宝战死的事儿怨恨着你，所以才卡你升职，你要是现在去找他问，不是往他枪口上撞么？”
陆少霆蹙眉：“他是张厅长弟弟？”
杨指导惊讶，“这事儿你不知道？”
陆少霆沉默片刻，才吐了口气，对杨指导摇头，沉声道：“如果他是张厅长弟弟，那张厅长只是卡我升职，已经算对我仁至义尽，指导员，这件事你别查了。”
杨指导愣住，还想再问，陆少霆已经起身，拍了拍他，放轻了语气，“到此为止吧，指导员，在你手底下当一辈子兵，我愿意的。”
杨指导皱眉，“国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边境还不够稳定，你这样的人才在我手底下当一个一等兵，说好听点是兵王，说难听点，就是浪费！我想让你顺利升职，可不只是欣赏你，因为你立了无数功勋，更是因为国家需要你，你升职也是你该得的！”
他严厉道，“陆少霆同志，我不管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现在请你统统告诉我！这是命令！”
陆少霆微微蹙眉，缓缓坐回椅子上。
气氛正僵持着，刘亮打水回来了。
“杨指导，您的茶！嘻嘻~刚泡好，绝对够苦，够味儿！”
他笑嘻嘻的声音冲散了屋里的凝重，杨指导深深看了眼陆少霆，从刘亮手里接了水，“谢了，小刘。”
随后看了眼陆少霆，“我明天再来，你好好考虑，总归我不是害你。”
说完，杨指导离开家属大院。
他走后，刘亮关了门，问道，“陆哥，指导员让你考虑什么呢？”
他两年前才来的部队，对陆少霆的过去一概不知。
实际上，陆少霆也从不提起从前，知道他身世的人寥寥无几。
陆少霆随便说了句，和他吃完饭后，继续去刷防水。
现在的防水是用沥青玛蹄脂刷的，再铺一层油毡，如此两毡三油后，防水才算做好。
邻居们吃完饭也来帮忙，陆少霆还抽空清理了下院子。
不仅扫自家门前，也把后门这块放材料的地方清理得干干净净，还有剩的材料，就给大家分了分，大伙儿高兴不已，帮忙的时候就更有劲儿。
……
此时，机修厂。
刘曼妮和沈含君吵完架后，一出来就遇到了陈组长。
陈组长看她拎着包，一副要下班的样子，皱眉道，“站住！你要去哪儿？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给我检查下。”
刘曼妮下意识捂着脸，她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被沈含君打了，传出去丢脸。
她眼神闪了闪，“陈组长，我想我应该不用在这里上班了。”
陈组长愣了，“你要走？”
她沉了脸，拉着她去了一旁说话，“虽然我对你是严厉了些，可也只是想让你用你的能力把你工作上的事做好，上次你破坏维修计划，我也只是请求厂长对你处分记过，并没想开除你，你要是有什么误会，大可以跟我说，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要一个人回上海？”
刘曼妮家里人知道她留洋被洋人骗财骗身子，还流产的事后，早就不管她了，她回去也只能按政策，去做上山下乡的知青。
陈组长希望她留下来好好改正，把能力用在正途上。
刘曼妮淡淡拿开她的手，微微一笑，“陈组长，你别做出一副很了解我，很爱惜人才的样子，你有多偏心沈含君，以为我不知道？”
她语气傲慢的道，“放心，我不是要离职，你不是老让我学习沈含君的工作态度么？既然她这么能干，那我没做完的工作你给她做呗，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陈组长，失陪!”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姿态挺拔的离开，徒留陈组长回过神后，一肚子窝火。
没想到她这么为刘曼妮考虑，刘曼妮不领情就算了，竟还这么误解她！说的话简直让她寒心。
陈组长也不是好脾气的，当即去找综合部的人事组长做了人员调动，等下午上班的时候，陈组长当众宣布刘曼妮擅离职守，被机修厂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