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被他逗乐了。
“走吧。”她付了钱，轻快地说道。
“霍云琛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真漂亮。”蓝琅予抬头看她，眸子里柔光闪闪。
“有啊。”顾安安点头，笑着说。
“真漂亮，能满足男人的一切幻想，霍云琛真有福气。”蓝琅予挑了挑眉，站了起来。
顾安安被他这几句夸得有点尴尬了，赶紧埋头往外走。
蓝琅予送她回去的路上变得有些沉默，顾安安以为他在思念航航母亲，也没好意思再乱开玩笑。
到家的时候，蓝琅予突然转头看她，小声问：“安安，你觉得人这一辈子最不应该计较的事是什么？”
顾安安楞了一下，没能回答出来。钱？权？前程？
“晚安。”蓝琅予下了车，朝她笑了笑，快步走向助理停在小区门口的车。
顾安安坐在车里想了会儿，把这个问题发给了霍云琛。
霍云琛很快就回复了，“生与死。”
要不要这么哲学？
顾安安又认真地想了会儿，她此刻唯一觉得最不应该计较的就是晚上吃了这么多、马上就睡会不会胖……胃好撑！但也好想睡！
——
第二天。
顾安安这个纠结狂在忙完工作之后，又趁中午休息跑去医院了。
一下电梯她就看到了靳仪，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门里面。
没有了妖娆的颜色衬托，只有白大褂加身的靳仪，看上去有点儿老。她扎着马尾，侧着身子对着顾安安这边，走近的时候，能看到她眼角已经抹不平的细纹。
可以拉皮的……顾安安把快吐出来的话吞了回去，若她没头没脑说这么句话，估计靳仪会一巴掌甩过来吧？没有女人愿意听另一个女人对自己脸的负面评价。
不过，靳仪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她走这么近了，靳仪居然还没有察觉？
“靳医生。”她拍了拍靳仪的肩。
“啊……”靳仪吓了一大跳，慌慌地转头看她。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如果我是个杀手，你都被我扎了七八刀了……”顾安安笑着伸长脖子往病房里看……
梅嫣剪了头发，短短的，像个小男生。巴掌大的小脸有点苍白，乌黑的大眼睛惶惶地看着她们。
她很美，很纤细。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软的美，你看着她，绝对想不到她会敲打出那些复杂到你一辈子都看不懂的程序。
“若她是好好的，从来未离开，可能现在就是霍太太了吧。缘份，命运。”靳仪轻轻地说道。
这语气，倒真的不像是在讽刺顾安安。
顾安安此时的想法和靳仪一样。
霍云琛不在这里。
“她平静多了，不过，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听说梅莱每次折磨她的时候，都戴着用你的照片做的面具，所以她每次看到你都会发狂。”靳仪转头看她，眉头拧了拧。
“梅莱这么恶毒。”顾安安气得心痛了一下。
“呵……”靳仪不可置否地一笑，转身往走廊那边走。
顾安安觉得今天的靳仪也有点不一样，没有平常那种时刻要爆发出来的攻击性，反而有点沮丧。
难道和她一样，被梅嫣给刺激到了？
她回过头，梅嫣的脸就在眼前放大……
“啊……”顾安安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几步。
“顾安安……”梅嫣靠在门上，定定地叫她。
顾安安又吓了一大跳！
“小坏……爱顾安安……”梅嫣喃喃地念完，转身往她面前走。
但是她的眼神是直的，仿佛看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什么东西……
顾安安心发紧，赶紧站开几步。梅嫣走到走廊的窗前站着，喃喃自语，“小坏不要小安了，小坏爱顾安安……”
糟糕，她不会又受了她的刺激，想跳下去吧？顾安安犹豫了一下，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后退一点。”
梅嫣听不到，她一遍一遍地复述刚刚那句话。
疯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天是蓝的吗？云是白的吗？还是，只有霍云琛是鲜活的彩色的？
“小坏不要小安了，小安活不下去的……”梅嫣继续说道。
顾安安好想对她说：那你就死啊！但她若是可以这么恶毒的人，现在一定过得爽快得多。干脆逼霍云琛把她远点送，眼不见，心不烦。或者霍云琛一听就不耐烦了，先把她赶去太平洋里当死鱼，大家也是一片清净两不相扰！
霍云琛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了，看到顾安安在这里，微微一怔。
原来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加一上午了，还真是照顾得周到！顾安安快步过去问他：“她情况怎么样啊？”
梅嫣好像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她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外。
“估计不能恢复，那些药物让她这辈子只能这样了。”霍云琛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
顾安安听得出，他是有些自责的。若早发现了，这事还有挽救的余地。
“她知道我的名字……”顾安安小声说道。
“梅莱经常和她说这几句话。”霍云琛听了几句，过去拉梅嫣。
“梅嫣，进去休息。”他沉声说道。
顾安安站在墙边，看着他们手牵手进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她不能说霍云琛有错，霍云琛若不理梅嫣，那也太无情了。就看把握的度了……这个刻度刻在什么位置，会让她和霍云琛都觉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