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如此。”
秦逸天负手而立。
他不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皇上,但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皇上。
“杨慕白让朕放过这个孩子,齐如烟尚且能容下齐鸣,朕为何容不下一个婴儿?燕墨宁,让你做质子的是杨慕白,她给朕的每一封信里,都提到要朕放你一马。”
秦逸天微微一笑,如今燕国的这个局势,着实让人发笑。
“秦皇陛下,我乃燕国质子,两军交战,殉国本是我的命运,若您愿意放过我……我想去荆州,劝我皇兄收兵。”
燕墨宁也看出,秦逸天并不想杀他。
“此前在荆州多有冒犯,可我皇妹已死,已经不能让她赔罪,瘟疫一事,我母后也自尽了,无法追究她的责任,不过我们会想办法弥补,被瘟疫祸害的百姓,还请秦皇下令,阻止更大的悲剧!”
燕墨宁扑通一声跪下。
他并不希望两国打起来,三国鼎立是最好的局面,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因为燕墨音的狂妄,才导致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开端,现在人死了,理性结束这一切。
“燕墨宁,你皇兄主张开战的时候,难道他会不知道,你是何处境吗?朕并不觉得你能劝得了他,不过你可以一试,这个孩子就让他留在宫里吧,等你去了荆州以后,我们再看怎么处理这孩子。”
秦逸天心底里,对于燕墨宁劝解一事,抱着疑惑的态度,不过既然他愿意试试,就让他去。
“不过燕墨宁,你也知道这一次,我们秦国有多吃亏,你劝燕墨宁是其一,若是条件不够让人满意,这一战,到底还是要打起来的,明白吗?。”
秦逸天开出条件。
这一场瘟疫,许多百姓都被牵连,一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就没熬过来。
公然做这种事,他做为秦国的皇上,就算他看在燕皇后死了,不计较,底下被祸害的人,又怎能不计较?
“我明白,劝动皇兄以后,我就会连夜把赔偿协议递上来,您可以再定夺。我皇兄本不是迂腐之人,这一次他主张开战,我也很意外。”
燕墨宁解释道,对于燕墨唅这一次竟然主战,他绝对是最意外的那一个。
他那个皇兄,宁可赔得裤衩都不剩,也不会愿意打一仗,毕竟赔的钱慢慢能挣回来,打起来就不是钱的事了。
男子都死在战场上了,劳动力可就跟不上了。
“或许另有内情吧,你起来吧,那你即刻就去荆州吧,这孩子,你可要抱一抱?”
秦逸天把那孩子抱了起来。
或许是这孩子生母生得好看,这孩子不过出生十来天,却不难看出,是个漂亮的孩子。
“我就……不抱了吧,我母后的娘家是个大家族,她要杀的人,可能就算我母后死了,也不会罢休,还请秦皇陛下费心,给他找个人家养着,此后跟着别家姓,不再是燕国人。”
燕墨宁起身。
这孩子他不打算让他回燕国,也没打算让他的身份公之于众,毕竟燕墨唅对这个不见得会喜欢。
习美人已经死了,可他那个母后的娘家,也就是庄家,在燕国的势力不容小觑,这个孩子就是正了身份,在宫里也不见得能活到成年。
这个世界,有太多看不见、挡不住的危险,倒不如让秦逸天给他寻个人家,也能快活自在的长大。
“可以,你去吧。”
秦逸天没有反驳。
这孩子的确也不适合再回燕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回了燕国就是回了虎穴。
燕墨宁也不再耽搁,出宫向着荆州出发。
燕国长平城。
沈重整天都是一脸凝重的神色,他的府邸来了不少人,大家各有各的意见,有主战也有主和,意见不一。
他的心里,却只有燕墨宁的处境,无心这些事情,附和着打发了一批又一批人。
“老爷,秦皇陛下一直没有处置二皇子殿下,想来是不会因此牵连二皇子殿下的,您且再等等消息。”
沈重的夫人端来茶水,是个中年妇女,模样十分和善。
她这个夫君,一心觉得二皇子殿下才是帝王之才,这可是嫡庶不分的事呀,她一介女流,我不好说什么,只能由沈重折腾,只要不落得家破人亡,她就该自求多福了。
“秦皇陛下不动手,不代表没人动手,我回安城的时候,就不放心,没想到这事到底是发生了。”
沈重接过自家夫人递过来的茶,撅着嘴喝了起来。
“您不放心也无用,现在两国关系紧张,人又在京都,见不着的。”
沈夫人继续宽慰。
“唉,皇上在化怀一呆,都快一个月了,这宫里还停着棺材呢,庄家近日也开始笼络人心,百姓的苦日子呀,要开始了。”
沈重细细品着手里的茶,心里想的却是,未来庄家独揽大权,怕是燕墨唅这个皇上都压不住。
“庄清云本来已经被先皇罢免,如今皇上是他外甥,立马就官复原职,还负责安城所有的事宜,日后的地位只怕是越来越高。”
沈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唉~。”
沈夫人叹了口气,她不劝了,这人越劝越起劲,再劝下去,只怕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夫人,你为何叹气呀?可是家中什么人惹你了?”
长平城的沈重,出了名的心疼老婆,沈夫人叹口气,他就紧张起来,那些杂乱的思绪,一下子就跑得没影了。
“惹我?他们惹我做什么,我是叹气老爷你呀,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您就一门心思,看重……,唉,说了你也不听,不说了,我乏了,去休息了。”
沈夫人起身,这榆木脑袋,让他自己愁去吧。
谁做皇帝,他们都是臣子,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呀,所以她是无法理解自家老爷,不过已经尽量在尊重他了。
“夫人,我不是不听,实则是人各有所长,各有其职,不能一味的守着迂腐的规矩礼教,我们应当看得长远些。”
沈重还想解释,沈夫人已经捂着耳朵离开了书房。
“夫人!夫人!”
沈重提高声音又喊了几声,可他夫人却没有回答。
沈重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着,十分欣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