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若离近距离的欣赏了鲍天角的睡姿,实在是神仙之态,想到自己蓬头垢面,她有点自惭形愧。
“你去吧。”
鲍天角很温柔的说。
“我去了她们会进来的。”
若离不敢正视鲍天角溺死人不偿命的目光,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可爱的闪动。
鲍天角微微一笑,蝴蝶翅膀般的睫毛闪动的让他心情荡漾。
“你只管去不用管我,这两天绿眼怪不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若离吃惊地问。
“回韩丹国了,你只管安心的呆着。有我在你不用怕。”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若离没再多问,下了炕打开门走了出去,两个丫鬟紧紧地跟在后面。
她故意在茅厕呆了很久,直到感觉鲍天角已经离开才起身回到屋子里,两个丫鬟跟了进来伺候她洗漱,上早饭。
吃着饭心里惦记着鲍天角,刚才一进屋子她就四下搜寻一遍,果真如她所想鲍天角已经不在,但是隐隐乎乎的她又觉得他应该还在屋子里,便对两个丫鬟说:“我想一个人吃,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王子命令她们照顾好这个姑娘,却没有让她们监视她,来到这个村庄的人不多,村庄被自己人围得固若金汤,这个姑娘就是长着翅膀也飞不出去。
两人低头退了出去。
若离趴在窗户看两个小丫鬟守在屋门口,睁大眼睛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查遍了每个角落,鲍天角的影子都没有。
她有点失落,更多的是担心。那天看到院子外面的人,虽然不很多却也不少。大白天的,一个大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随即她安下心来,鲍天角说过是跟着她一起来的,这么多天都没被发现,说明他隐藏的很好。
整整一天若离都在告诉紧张中度过,两位丫鬟门神般的守在门口,只要她一开门就凑了过来。
不能老关在屋子里,院子就几平米大,她心里惦记着鲍天角,实在被憋得难受,便和两个小丫鬟商量:“阿莲阿彩,我能不能到外面走走看看。”
阿彩低垂着头不说话,阿莲上前道:“金小姐,老爷交代,小姐不能出这个院子。”
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还是让她难受了一会儿。
真的被软禁起来了,如果在外面见鲍天角还容易一点,在屋子里就难为鲍天角了,就算是身手不凡,也得费一番心思。
不愿意被监督,呆在屋子里又胡思联想,这一天实在是难熬。
到了晚上,早早让两位丫鬟伺候着洗漱完毕就关上门窗。
盼星星盼月亮,一直到月上中天,两位守在门外的丫鬟将院门关紧去睡了。若离这才失望的躺在炕上,紧紧裹着被子,脑子里杂七杂八的迷迷糊糊。
“金若离。”
耳边响起悦耳动听的呼唤,早已等着这一刻的若离还是惊讶的睁开眼睛。
鲍天角带着一抹月光站在炕前,如谪仙下凡。
若离痴呆呆的仰望着,嘴里嚅嚅道:“天角,这一整天的你都去了哪里?我很担心。”
“去查看地形了,目前来看这个村庄也就五六十人,只在这一片。只是这个村庄离外面较远,外面的人不容易发现,还有出去的路像是被烟雾弥封,我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出路,反而转了回来。”
鲍天角双眼看着若离,脱掉鞋子上了炕。轻车熟路的躺在旁边。
若离侧过身子,鲍天角的脸庞就在眼前,呼吸散发着清香,让人心慌意乱,她忙闭上眼睛,就是在黑夜里也不敢去看。
“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将头上戴的帽子扔了出去,外面就被烟雾弥漫。”
“估计是传说中的迷雾散,看来我们的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天麟他们急成什么样子了。”
说起鲍天麟,见到鲍天角的喜悦被冲散。鲍天麟临走时还再三嘱咐她,几天看不见他不知道会怎样,还有甄一脉。这么多年来,从未离开过她。
“你也不用着急,天麟知道该怎么办。”
鲍天角见若离陷入沉思,安慰她。
寂静的夜晚,两人躺在炕上。说了一会鲍天麟,刚才的惶恐慢慢散去,鲍天角又问了一些关于三十六计的事,若离将能想起来的全都说了,说着说着,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有鲍天角在身边。若离心里踏实,倒也不觉得被挟持的恐惧。
清苑县内,鲍天麟甄一脉疯了似的狂走。两人已经这样好几天了。
那天甄一脉和甄贝儿说了几句话,眼睛一直盯着店铺看,看不见若离的影子,便让甄贝儿先进去。
结果甄贝儿进去一下就走了出来,说是若离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顾男子不能入内的规矩,冲进了店铺。却除了老板娘空无一人。
惊慌失措的老板娘只是说看见若离自己出了店门。外面好像有个粗壮的男子拉了她一把,将她从另一扇门里拉了出去。
粗壮的男子一定是绿眼王子卓逸凡!虽然可以肯定,却无从下手,他找遍了小小的清苑县城,除了有人看见一个男子揽着一个姑娘的腰肢出了县城,就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鲍天麟脸色聚变,眼睛像两道利剑刺向他,甄一脉胆颤心惊的,第一次在鲍天麟面前开口说话,而鲍天麟竟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两人找遍了县城,决定转向郊区。
“一脉,你去那边,我走这边,这件事不可张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吩咐过着甄一脉,鲍天麟沿着一条通向不知道那个村庄的小径走去,甄一脉向另一条路走去。
甄一脉急匆匆的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几天他觉得身体好像缺了一半,忽然发现离开若离他已经不适应了。这几年来一直坚持的沉默不语,被毫无意识的打破,找不到姑姑,他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意义。他顾不上照看留在客栈里的甄贝儿,随着鲍天麟早出晚归。
他不知道如果找不到姑姑,他会怎么样,还能不能完成爷爷交给他的任务,能不能守在这里等着沉冤得雪。
甄一脉漫无目的寻找着若离,鲍天麟也心里更是惶惶恐恐,难以抑制发疯的心情。
但是他到底是还有理智的,盲目了一天便梳理好了心情,沿着这几天查找出来的少的可怜的线索,和甄一脉来到这条官道,分别上了两条小路。
沿着小路来到那片矮灌木林的边缘,远远的看见挂在树枝上的口罩。这只口罩他太熟悉了,心里一喜,快走几步,上前取下。
金若离果真聪明,他仔细的看着口罩,发现口罩上面用树枝划出一道口子,他将口罩重新挂回树上,发现这条细细的扣子的方向指向林子。
他站在林子外向里看去,树木郁郁葱葱树梢像一把把伞,他看不出这些树木是什么树,寒冬腊月的依然郁郁葱葱。
林子外面浓雾弥漫,他想了想,看了看天色,转身离去。
到了晚上,皓月当空,他再次来到林子外,浓雾散去,林子清清亮亮。他微微一笑提起长袍走了进去。并在第一颗树上刻下一道醒目的刀痕。
林子很大,他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去,站在灌木丛的空隙举目看去,一眼看见一只手套高高的挂在一颗树枝上。
他微微一笑上前确定手套手指的方向,留下记号,沿着方向走去。
天微微亮,林子里又弥漫一层烟雾,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也看不到,他只好停下来,在原地休息。
到了晚上继续寻找若离留下的东西。
留在高坪镇上的盖星雨盖星云盖倾眉不见若离回镇上,有点着急,这些年来若离每逢集日前一天一定会来镇上,鲍天麟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可是已经过了两个集日,若离的影子都没有。
“姑姑。你和星辰留在店里看着,我和星云回去看看,看看若离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实在等不住若离,盖星雨都点着急。
入了冬以后,鲍天麟就让司马翼带着司马羽住进了蔡老爷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不用回来。司马小娟跟着司马小婵住进了黎老爷家。
春枝春雅留在家里保护照顾甄珠儿。
盖星雨带着盖星云急匆匆地离开高坪镇,若离甄一脉的事情还好说,万一鲍天麟鲍天角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包括司马翼一家想活都活不成。
回到家,还没进家门就看见春枝春雅甄珠儿几个在门口张望。
远远的看见他,春雅先迎了上来,颤声问道:“星雨,天角天麟有没有去镇上?”
盖星雨吃了一惊:“怎么?天角也没回来?”
甄珠儿慌乱地说:“星雨,天角哥哥说是三天前回来,到现在也没回来,天麟哥哥也不见,还有贝儿妹妹,金若离一脉,人不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
盖星雨更加的吃惊,不但若离没回来,甄一脉鲍天麟鲍天角一个都没有,这事可闹大了。
他忙转脸对盖星云说:“星云?,你赶快去找司马翼司马羽,让他们快点回来。”
盖星云答应一声匆匆出了门,一向沉稳的大哥都急了,事态绝对很严重。
他撒开两条长腿,飞也似的跑过已经结冰的玉溪河,速度之快让前来打探若离消息的常婆婆张大了嘴巴。
盖星云第一次用了爷爷教的遇到危险才会用的蜻蜓点水绝技,不大一会就来到蔡老爷家门前,不等下人通报径直闯了进去,一进门就大声喊起来:“司马翼司马羽。”
整个院子的十几个下人都忙活起来,司马翼司马羽进了蔡府,犹如进了皇宫,所有的人包括蔡小姐的爹娘都视他们为皇上般。
听到匆匆忙忙跑进来通报的下人说盖星云闯了进来,正在和司马羽切磋武功的司马翼忙走了出去,后面司马羽紧紧地跟着。
“小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
司马羽点着头:“我们快去看看,星云都急了,事情一定不小。”
两人几乎小跑着去迎盖星云,盖星雨盖星云属于慢性子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慌不忙沉着泠静,现在如此着急一定是出了大事。
“司马翼司马羽,快,天角天麟若离姑娘一脉都不见了,好多天没有音讯。”
盖星云气喘吁吁地说完。司马翼司马翼吃惊的瞪大眼睛。
这些人没了音讯,怎么得了。
两人顾不上和家里打招呼,急匆匆的就出了门,刚出门就看见司马小婵带着司马小娟和两个丫鬟来到门口。
见三人神色慌张,司马小婵迎上前就问:“大哥,星云你们要去哪里?出了什么事儿?”
司马翼附在司马小婵耳朵边说了句,司马小婵脸色一变,转脸对司马小娟说:“小娟,你先进去找大嫂,我跟大哥去去就来。”
司马翼司马羽性子急,来不及和盖星雨好好商量就匆匆出门准备去清苑县城,司马小婵来不及进去也跟在后面。
走出不远,司马羽回头对身后的司马小婵说:“小婵,你先回去和黎少爷商量一下再赶去县城,要不然他会担心。”
司马小婵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这样也好,相公他和天麟交情深厚,我回去给他说说,他人熟,说不定会帮我们。”
、司马小婵匆匆回到黎府,黎全跟本来是按照和鲍天麟的约定回来等着会面,好几天过去了却不见召唤,心里正着急。
司马小婵匆匆回来,看见他就说:“夫君,天角天麟若离姑娘一脉好些天没回来了,若离姑娘连镇上都没去,不知道在县城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大哥二哥他们都去看了。”
黎全跟脸色剧变,鲍天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是脱不了干系的,他顾不得去向爹告辞,拔腿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娘子,。我先去县城看看,你去告诉爹一声。”
“夫君,我也去,让小怜去说吧。”
司马小婵心里和黎全跟一样着急,虽然她已嫁作人妇,但是一样会受到牵连,甚至会牵连到夫家。
司马翼司马羽前脚进了县城,黎全跟司马小婵夫妻后脚跟着来到悦来客栈,见过已经独自住在客栈好些天的甄贝儿。
甄贝儿这些天来也是天天担惊受怕,若离被绿眼王子卓逸凡挟持而去,她几乎是喜极而泣。可是高兴之后却是无尽的担心害怕心虚。
鲍天麟虽然嘴里没有责怪他,眼神却很明白的告诉她,这件事她脱不了干系。甄一脉更是恨不得吃了她。
她只好继续装无辜,鲍天麟甄一脉早出晚归,她也不敢问。这两天更是一个都不见了。
她心里开始惶恐不安起来,金若离被挟持事小,鲍天麟甄一脉万一有个闪失那就糟了。
见到司马翼司马羽,她便将除了和绿眼王子卓逸凡密谋外的事儿全都告诉他们。
“小羽,我们这就去找。”司马翼很耐心地听甄贝儿将那些无关紧要的过程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大哥,你们要去哪儿?”黎全跟跟着起身。
“黎少爷,我们先去城外,你人熟在城内。”
四人分成两拨,各自行动。
到了晚上。司马翼司马羽从城外回来,见过在城内忙了一天的黎全跟,四人将所获得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鲍天麟甄一脉若离都进了灌木林。
“所以我们明天去那座灌木林,进林子看看。”
盖星云回到家,告诉盖星雨司马翼几个已经去了县城。
“春枝春雅,你们好好在家陪着珠儿。姑姑也在家看着星辰,我和星云去县城看看。”
盖星雨心里害怕,第一次自作主张安排好家里的事儿,带着盖星云也向县城走去。
两人等不到天亮,披星戴月的就上了路,这几年为了规划玉溪村通往各处的最简短的线路。他们几乎跑遍了着周围所有的山脉。
看黑走路对两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题。
“大哥,你说天麟他们会出什么事呢?”
走了一会儿,天才慢慢放亮。盖星云搓着冻僵的双手。
盖星雨心里着急走得太快,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只管沿着能走的路往前走,听盖星云问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但是好些天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还有金若离。星云,金若离很重要。天角天麟都很重视她,如果他们三个任何一个出了事儿,我们都不好过。”
“大哥,也许没这么严重,他们估计是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盖星云见大哥说的急促,知道他心思稠密,想的事情多,安慰他:“以天麟的身手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天角平时也经常不在,说不定去了州府都城。”
“星云,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先见到天麟才能放心,我们盖家的生杀大权可是握在两个人手里。还有一脉,你别看他装聋作哑的,也有拿捏我们的东西。“
兄弟两人边走边说,天放亮了一会儿,浓雾弥漫起来,只能看到眼前几步路。
雾气太重,盖星云紧紧地跟在盖星雨后面几乎踏着后脚跟,才不至于失散,他大声说:“大哥,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这条路走的对不对?”
盖星雨顶住脚步,去也只能看见前后左右一点点的位置,至于方向却迷失了。
“星云,拉烟雾了。估计的等到太阳升起才会散去,走着这么久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不能再走了,免得错了方向南辕北辙,找个地方等一等吧。”
两人找了个大树,天气太冷,走的热了停下就感到寒风蚀骨,冷的受不了。
“星云,先生堆火等着。”
盖星雨抬头看了看天,天地间云雾迷茫,看起来一时半会散不去。
盖星云答应着就在靠着的大树上折下一些干干的树枝,地上找了一些枯树叶,打着火镰。
“星云,我们就叫做地取柴。”
盖星雨烤着火看着周围越来越重的雾气,叹了口气:“星云,也许我们走得太急,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