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盯着一个破相框背面看有什么意思。想看的话,就拿起来仔细看!”安娜惬意的在沙发的衣服堆里吞云吐雾。
凯瑟琳得到了允许,就趴在那堆衣服上,伸手把地上的相框给拔过来,翻过来看正面。
相框的玻璃已经被踩碎了,随着凯瑟琳拿起来,一堆玻璃渣渣稀里哗啦的掉下来。里面的照片看起来也时间久远。照片上的韦恩比凯瑟琳认识的那个要年轻很多,他正搂着同样年轻很多的安娜,对着镜头温柔的微笑。
“这家伙年轻的时候长的还不错吧。他那个时候还很会说甜言蜜语,我被他给骗了!”喝醉的安娜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凯瑟琳不置可否的点着头。基本上所有不和睦的婚姻,都会有一个破碎的相框和保养失当的婚戒。
就好像是佐证凯瑟琳的话一样,她看到安娜的左手上的婚戒,黯淡无光,大小和她的手也有些不合——安娜比照片里要瘦一些,但戒指就是照片里的那枚戒指。
时光让人黯淡。
凯瑟琳难得感慨了一下,随手把相框放回靠沙发的地上。
“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重要的问题问三遍,但很不幸的是,凯瑟琳又被人打断了。
“——甜心,你还没找到止痛片吗!见鬼的,这一跤摔的我!”两居室的一间房间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凯瑟琳狐疑的看着安娜。她觉得这个声音自己在那里听过,她在两秒之后就回想起这那个声音所对应的人脸。
安娜冲她耸耸肩,无所谓的解释说:“他说摔了一跤,谁会相信呢!肯定是出去赌钱被人打了,现在躺在床上装死呢,别管他。”
“还是管一管吧。”凯瑟琳硬着头皮建议说:“他听上去挺疼的,说不定是肋骨断了。”
“没事的···等等,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肋骨断了的?”安娜正尝试着掐灭快抽完的香烟,她掐着香烟滤嘴的手顿了顿,转过头来问凯瑟琳:“不会是···”
凯瑟琳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收拾。她艰难的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行凶行为。
安娜用惊讶的视线把她从头到尾扫描了一边,她的视线重点落在了凯瑟琳消瘦的小胳膊小腿。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一只灰兔子把花岗岩咬碎成渣渣了。
凯瑟琳全程低头,不好意思看安娜的表情,只是比较含蓄的解释说:“我小时候的生长环境比较恶劣。”手段有些暴力真是太抱歉了。
安娜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视线收回来。男人的呼喊声依然是房间里的主旋率,但安娜对此无动于衷,被一个小姑娘打伤了,能怪谁呢?
她大方的挥了挥手,用赞赏的表情看看凯瑟琳,问道“没事,他被你打趴下说明你厉害。你还会些什么?”
凯瑟琳不知道要从哪方面回答这个问题,那边安娜已经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起来:“比如制造假_证、贩卖_毒_品、偷窃、伪造艺术品···”
安娜这里还在说着,凯瑟琳那里已经把头都恨不得摇下来了。
“抱歉,这些我都不会···”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所以我就长了一张坏人的脸,做的事情必须要是坑蒙拐骗的吗!凯瑟琳一脸黑线的举手回答:“做过调酒师,还做过油漆工。”
安娜点点头。房间里的男人叫的更凄惨了。他把‘安娜’这个简单的单词念得抑扬顿挫,就好像是在读一张很长的遇难者名单。安娜还是没有管他。
为了转移安娜的注意力,凯瑟琳不得不问:“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伴侣。”
安娜无所谓的伸出两只手,左手握拳只伸出食指,右手则是做了一个圈圈的形状。她把自己的左手食指伸进了右手画的圈圈里去,来回移动。
这个动作实在彪悍,凯瑟琳的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一下,把自己的视线转到别处。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她连连摆手,希望安娜可以停止掩饰。
“叫你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我是不可能把你订房的租金还给你的。”
就在凯瑟琳快要放弃沟通的时候。安娜轻飘飘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安娜还贱贱的补充了一句:“顺便说,既然你只会调酒刷墙,那我放心了。”
“···”凯瑟琳目瞪口呆的目送安娜站起来,从她面前走过,去推开那间卧室的房门,安娜叉着腰对着里面吼:“叫什么叫!被女人打了很光荣吗!给我滚去医院,别呆在我这里!”
安娜走进了房间,里面传来一些枕头打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前偷凯瑟琳钱的那个‘棒球衫’男人就捂着胸口走出来了。
他看到凯瑟琳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一层,一副你怎么追到我家里来了的表情。
凯瑟琳和他想的差不多。她第一反应就是去观察‘棒球衫’鞋子的尺寸。一米七三的身高,对应四十码的鞋子——相框上那的那个脚印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人留下的。
“喂!见到我的朋友了吗!不做个自我介绍?”安娜有些幸灾乐祸的用自己的胳膊够了棒球衫一下,这个可怜的男人被推的一个踉跄。
但最后,‘棒球衫’不甘愿的留了个名字给凯瑟琳:“你可以叫我罗宾汉。”
没想到安娜连小姑娘都不放过!罗宾汉的心里默默的滴血。
“···凯瑟琳·诺兰。”
送走罗宾汉之后,凯瑟琳和安娜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凯瑟琳本来是想和安娜谈谈关于房租押金的事情的,但问题是安娜喝醉了。就算今晚她们谈妥了,明天安娜估计也会抵赖。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电视里的深夜访谈节目都已经放完了。安娜突然开口说:“你和第一次出事的那个姑娘长的很像。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还有你们的穿衣风格很相似。”
“你觉得凶手本来是想要杀我的?”
“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哦!上帝!韦恩那个倒霉鬼一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好事,临死倒是救了别人一命。”安娜的眼睛里有点晶晶亮亮的,她的眼泪就含在眼睛里,一眨一眨的,怎么都不愿意掉下来,但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你想要找到凶手吗?我们可以一起。”凯瑟琳试探着问。
她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分析给安娜听···
凯瑟琳走后,雷斯垂德很快也离开。华生稍微整理了一下楼上被夏洛克和黑猫一起打乱的摆设。他打开电脑,照理开始写自己的博客。
夏洛克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墙壁在思考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键盘声突然停了,华生转过头来问:“夏洛克,你开始的时候不想接受这个案子,但为什么后来又接受了?”
夏洛克盘腿坐在沙发上。他紫色的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松开着,他摆出了尖塔式的手势。
“凯瑟琳不是凶手。”
“死者的身高168,性别为男,致命伤口是颈部大动脉割断。刀口偏上,凶手的身高在一八零以上,背后袭击,一刀致命。凶器是手术刀,案发现场没有监控和指纹。那个女人不符合任何一条。现在问题的关键是···”
“问题是,这也算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了,凶手是怎么进入公寓的?”同一时间,凯瑟琳也在和安娜讨论这个问题。
“这间公寓的备用钥匙有几把?”
“两把。你那里一把,韦恩手上一把。”安娜很确定的说:“上一个住户出事情之后,韦恩就把锁换掉了。”
“你明天去认领尸体,我陪你一起去。再有一点信息,我们可以把这个案子破解出来。”
“凯瑟琳,我承认你很有侦探天赋,但这事情有警察操心呢!姐姐我可不想和你玩这种侦探游戏。”安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听着,你遇到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他不止会杀人,偷东西也一样厉害。很少有人能从我这里偷走什么,但他做到了。”凯瑟琳试图说服安娜:“你不把押金还给我也可以,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如果凶手摸过来作案的话,那倒霉的就···”
“他偷了什么?”
“···呃,一根棍状物。”——魔杖。
“你直接说按_摩棒我也听得懂。住就住,但我的床你不能上。”安娜又有了些兴趣,她好奇的问凯瑟琳:“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之前一直生活在法国。”凯瑟琳终于找到了住处,心情不错的指着客厅说:“那么客厅就是我的了。”
夜已经很深了,电视上的整点报时,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凯瑟琳最后也没能经得住安娜的软磨硬泡,她们一起干掉了大半瓶伏特加,划分了同居的领地,各自抱着酒杯在沙发上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