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日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早早去了书房小憩片刻,哪想到安玉珍居然被送到了他的榻上。这倒也罢了,还稀里糊涂地将她当成了二姨姐钱满,心满意足地与她被翻红浪。
林文翰还怔愣时,安玉珍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径直走向钱雪,甩手就是一耳光。她眼眶含泪,身体发着颤,似乎气愤到了极点。
“原本我该是嫁去李府当官家太太的,就是因为你,你好狠毒的心思,居然算计我!”
钱雪捂着半边脸,突兀地笑出了声来,她道:“安玉珍,从小你就针对我,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吗?是你让我被人拐子拐走,若不是我机灵,如今我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是了,钱满突然想到那年钱雪被拐走,大伯母一直求着她爹找人去寻,她爹找了半个月结果毫无消息,最后心灰意冷地回到家里,原来是安玉珍背地里搞出来的事。
安玉珍听完这话,眼神闪了闪,这事她也理亏,说到底两人都不是好人,都互相算计,到头来都没个好下场。
闹到这,林夫人哪里还看不出前因后果,感情这两姐妹有过节,互相算计,结果害惨了她家文翰,搅的她林家后宅不宁,鸡飞狗跳。
“林夫人,林老爷,既然已经谈妥,我这就回去准备了,就不打扰你了。”钱满见再待下去也无甚意思,反正剩下的就留给林府自己掰扯去吧,毕竟都是林文翰后院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在这多说些什么。
林夫人点点头,心里直叹钱二小姐懂礼数,知进退,若是当初…
“钱小姐慢走,既然我和老爷都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
林夫人派婆子将钱满送出去,钱雪还想拦着不让她走,被林夫人一个眼神给止住了。再一看自己相公林文翰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一时讪讪地不敢开口。
林文翰心里自是不舒坦,任谁知道自己在这事上被枕边人算计都不舒服,何况娶回家的安玉珍也不是他喜欢的。
等钱满一走,林夫人和林老爷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林文翰坐在林老爷下首,安玉珍和钱雪两人被罚跪在大厅中央。
林夫人喝了口茶缓缓道:“过去的那些事我便不同你们计较了,只今日钱二小姐来咱们府上筹款筹粮,此事是为了边关的战事,可不是什么玩笑事…”
“需知咱们安西可就临着边境,若边境不保,咱们安西岂不唇亡齿寒!”
“娘说的对,此事只管听娘的便是!”安玉珍急急地表忠心,她如今都嫁进林府了,那自然是听从林夫人的话。
钱雪瞥了她一眼,暗恨安玉珍就喜欢同自己唱反调,她难道不知道这是要她们林府出银子,这花的可是自己家的银子,她能不心疼吗?
“娘…”
钱雪话还未出口,林老爷重重放下茶杯道:“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前线正在打仗,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帮的上忙的就帮些,更何况连刘知州都捐了大半身家,我这个府城林家要是不拿出些银子出来,岂不被人在背后笑话!”
林老爷发话,钱雪自是不敢再回嘴。只是此事不提,林夫人却又说起了她给安玉珍下药一事。
便是钱雪如何狡辩此事与自己无关,可林夫人她们都不相信,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安玉珍头回来林府,若是无人暗中指引,她又是如何能找去林文翰书房的呢?
林夫人和林老爷有意将此事平息过去,不管如何,如今安玉珍都已经嫁到了林府里,他们只求后宅安稳。
钱雪被禁了足,安玉珍对此事的处理结果完全不认同,她认为林夫人就是在偏袒钱雪。
安玉珍心道:既然林夫人不为自己做主出这口恶气,那就别怪她自己动手了,到时候闹得林府后宅不宁也怪不得自己。
林府的事如何暂且不议,只说钱满游说了一圈后回到家里,她娘已经在青山村拉来了一支“后勤保障队”,由周婶子和二婶子带队。
秀花嫂子和钱姝也加入了进来,大家伙热火朝天,不眠不休地赶制吃食。
钱满瞧了下,有蒸的馍馍和包的粘豆包,以及战场上战士们携带方便的“炒面”。
此“炒面”非彼炒面,这是用花生榨出的油,将面粉炒熟,里面加盐或是糖,可直接抓一大把塞嘴里,也可以加热水泡着吃。
山居书院的同窗们也加入了进来,除了吃食外,她还想到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冷了些,如今还是十月左右已经是大雪纷飞。
新登基的建章帝既然不会给前线运来粮草,那想必将士们的冬衣也短缺,若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穿着单衣作战,这如何能打的赢胜仗?
想到这,她干脆同她娘提议顺带将冬衣冬靴也给做了送去,王氏一拍脑袋道:“是了,我忘了这茬,如今冰天雪地的,若是穿不暖也不成呢。”
幸好她们安西城就种植棉花,钱满又去找了安西最大的棉花种植商。那商户见她要的多,还将价格压低了几成,后又得知这些棉花是为了前线的将士们制作冬衣,又好心地不肯收钱满的银子。
钱满自是不肯,最后以一半的价格买下了他库房里的所有棉花。
一切都准备就绪,这边王氏带领众人干的是热火朝天,做吃食的做吃食,缝衣服的缝衣服。钱满自觉手笨,只做了一件衣裳,她娘见了无奈地叹气,还是让她去帮着二婶子她们做馍馍去。
做衣裳那可是秀花最拿手的,她当年还是山居书院里专门教授绣花的先生,如今领着她的那一帮子学生日里夜里赶工。
青山村钱家院子里,做衣裳的围坐在一边,做吃食的围坐在一边。院子里升起两个火堆,哔啵作响,烤得人身上暖呼呼的。二婶子同大家伙说着哪家的八卦,书院里的学生们在书院里待久了哪听过这些,一个个都探着脑袋听的津津有味,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