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凰初推开房门，看着床榻之上睁开眼睛的夜玄霜终是松了心中的一口郁气。
那般严重的伤势，城中的医师都没有必要再去寻，全靠她死马当成活马医。
“夜玄霜。”
“你是比别人多一条命吗？”
“还是你比别人能力强出多少了？”
“.……”
凰初进门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真是气得她头晕眼花的。
习若舟与她闲聊之中所提说了几句相关的事情，那何青青一年之前突破了五阶灵士特意写信回家告知，何家还大摆宴席庆祝。
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敢用五阶的能力与人选择生死。
“是因为有异火？还是对自己可以跨级进阶过于自豪了。”
若是她没在呢，若是她打不过那人呢，若是她没有这些能救命的九品丹药呢。
她抱着手臂，面若冰霜立于她的床前，“夜玄霜，你的勇气过了。”
……
“死了就死了。”
夜玄霜的声音沙哑，却没有任何犹豫。好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淡定模样。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凰初没想到等来她这样一句话，她激动反驳着。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不怕死。”
夜玄霜咬紧牙关侧过身来看向她。
看着她惨白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凰初不知该劝还是该骂。心中突然泄了气。
淡淡道：“夜玄霜……”
“我怕。”
她选择先离开，只留给了夜玄霜一个白衣背影。
凰初直接御空不知到了森林何处。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她轻笑一声。
她不是拯救世界的圣母，她想着接了那个奇怪系统的任务便好好对待自己的徒弟。
不能传授人家什么，便多寻些好东西也算是称职了吧。
指尖点上冰冷的湖面，她并不觉得自己越了界。
总是要负责的，想想那个孩子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怕是生长环境并不是多么健康。
没关系，有她呢……
凰初本是心中郁闷那句话，更是因为提心吊胆了两日突然放松下来的疲惫所不适。
看着因她而动的湖面，突然就将自己劝好了。
……
凰初离开之后，夜玄霜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之上。肉体在以最快的速度愈合着，被打碎的骨头开始重新粘连起，经络之间的丹药所蕴含的力量飞快修复。
痛，是生不如死的疼痛和不言而喻的新生的痒，只是她面上却看不出丝毫表情。
耳朵一动，窗边响起了细碎的声音，不是脚步声。
是什么？
很快她便知晓了。
轮椅被推进了她的房间，恍惚间睁眼看到是个残疾的男人。
不对，是个少年。
他的折扇被握在手中，如同进自己的房间一般自在。
虽还是未真正长成的少年，但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却早已刻画完美。
习若舟温柔的嗓音带着十足的欺骗性：“初次见面。”
“我的小师姐。”
他上来便点清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凰初，我也是她的徒弟，是你的师弟。
习若舟丝毫不在意她是否回答他的话。
继续道：“看来你不会死，也对，师父的丹药那般珍贵用在你身上的可是不少。”
“你知道你比我还年少一岁吗？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也是刚刚得知不久。”
“师姐……你的运气真好啊。”
“那日的你好生威风，我着实是羡慕。”
“你那异火名字是叫做玄焚天火吧。”
他似真的是来和自己的师姐相识，唇角挂着和善的微笑。
“……你想杀我。”
夜玄霜冷淡开口，不是问句，是肯定。
夜玄霜总是能最快的感知到一个人对她的杀意，很多人笑着与她讲话，下一秒匕首便想捅上她的心脏划上她的脖颈。
曾经的杀手晋级，她遇到过太多这种用弱小善良伪装自己的人了。
“飒”，折扇被打开，拿在手中轻轻晃动。与弱不禁风的他刚好相配。
“怎么会，我一介废人而已。”
轮椅“咯吱”一声转动着方向，习若舟的声音淡淡带着笑意。
留给她一个背影和一句话。
“我只是觉得……你太不识好歹了些。”
……
凰初再次回来之时，房间里一如她离开。
她直接坐在她的床榻上，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
“玄霜，刚才为师情绪激动了些，我与你道歉。”
“你我有这缘分，我会尽力护你。”
凰初说完舒了口气，她想……教孩子嘛，难免是件苦差事。
说完了，她准备离开。
“师父……谢谢。”夜玄霜忍着疼痛，轻轻说了一句。
其实那日，她看到了凰初从天而降来救她，她做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以为她会死，但是没有。
但是她并不想将此事连累她，强认自己的师父帮了自己太多。她能力不够没有什么能还给她的东西。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不识好歹，但是所谓仇恨便是要自己来报，生死不能牵扯到旁人。
……
凰初自认是会养孩子的。
听得也心中暖了一些，干脆不走重新坐了回去。
与她念叨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夸张着说让她心情好些。
“……”
“对了那人我没杀……”
此话惊了身体稍稍好了一些的夜玄霜，她沉了几秒问：“为何？”
既然师父的能力如此强悍，听她描述仿佛挥手间就能碾压那人，为何不杀。
“我出现是为了救你，仅此而已。”
“我伤他是因为为解我恨，他偷袭伤你，是他与你的仇，我只是替你撑腰决不插手你的仇恨之中。”
夜玄霜闻言，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多变的神情抬头看向她。
凰初轻笑一声，似刚刚表情夸张一副说书人逗笑的不是自己。
她神色淡淡，眸中着极致的温柔，似是看孩童嬉闹。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我收你为徒是我自愿，我为你撑腰是我自愿，若受了不清的仇怨也是我自愿。”
“今日我拿个师父的架子纠正你一个错误。”
“玄霜……想要保护一个人，从来都不会是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
“好好养伤，我过几日同你回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