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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以前的事,你再和我说一说。我还是有些记不住。”容凌道,虽然她现在的情况有了极大的改善,但是还只是居于本能,很多事容凌还根本就记不住。

“好,好。”陈父忙点头应声,一面在容凌面前坐了下来:“你的娘啊,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根本就不说话,只一双眼睛文文的笑。后来,我便将你母亲买了下来……”

说到这里,陈父带着了些许的追忆,“嗯,虽然爹心里知道,这样文文的笑的姑娘,只卖八千块其中一定有猫腻,但是爹很喜欢你娘的笑,便没有丝毫的迟疑……”

“事实上,你娘不说话时,很文静很秀气。只是,生了你后,你娘越发的不好了。然后……我发现你也只会文文的笑……”陈父低头道。

“因为我也是个痴傻儿的缘故?所以,你打我娘?”容凌问道,似乎在重复加强记忆,又似乎在疑问思索。

陈父低下头。

“是。”他说道,又想到什么忙抬起头,“不是,不是,你是我的女儿……”似乎感觉这话的说服力并不够,陈父的头低的更深了,几乎垂到了胸前。

“呃……”容凌喃喃说道:“爹,你可有没有什么印象,我这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陈父猛地站起,眼睛瞪圆,暴发出一股作为父亲的气势来:“你娘走了,我心情不好,天天烂醉,根本……根本……”

声音越来越低,作为父亲的气势也越来越弱。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容凌说道。

“没有…”

“矮,瘦..”容凌喃喃道。

伴着这一声喃喃,容凌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里陡然变的激荡,似乎有很多情绪很多影像,但却又都看不清抓不住,只钻的她头疼的要炸开。

“傻女,傻女。”陈父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吓得扶住她,惊慌的喊道,一面拍抚容凌的肩头。

记忆里,似乎好几个人,常常来找傻女……

随着陈父的安抚,容凌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脑子里疼痛欲裂的感觉也慢慢的消退。

只是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

容凌叹了口气,她自己的记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只要想接收剧情,想知道傻女的经历,她就会出现各种状况。

听到了容凌的叹气,陈父抬起头:“傻女,你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要急,不要急。”

容凌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不急。”

陈父松了口气,“还是不要说出去吗?”

“是。爹。”容凌疲倦的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陈父满怀希冀的看向容凌,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却知道,每次傻女说要休息一下后,傻女便会好上一分。

这十天来,他就是这么看着傻女一点一点的好起来的。

“好,你休息。”陈父道。

容凌动了动嘴角,陈父已经熟悉她的神情了,知道这是在对自己微笑,他忙咧着嘴也笑起来。

连笑一下都这么难啊,容凌伸手摸自己的脸,这个身子适应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不过好歹如今走路能走稳了,话也能说了,只是偶尔在想剧情时会头痛欲裂。

但总的来说她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

容凌慢慢的躺下,开始运转鬼谷子的经文,经过了十天的努力,她已能运转大半个周天了。

运转之后身体出现的杂质也越来越少,只是,经脉总还有些不顺畅,尤其是脑子里的经脉,还得进一步的打通才行,她有一种想法,如果脑子的经脉不能打通的话,痴傻是不可能完全好的。

所以,现在容凌躺在床上,尽可能的调动着丹田里的气流,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五经八脉。

良久,容凌感觉到脑子里的经脉又松动了那么一丝,才从床上坐直身子,尽管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比起常人来,她还是显得迟缓。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陈父从外走了进来。

“傻女,好些了吗?”

“嗯。”容凌缓缓的点了点头。

“傻女……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你死去又活来之后,会慢慢的痴傻了?”陈父边收拾被汗水浸透的床单,边问着容凌。

见容凌没有回答,他又不在意一般,笑了起来:“呵……这说明啊,老天开眼了,呵……我很高兴。”

容凌慢慢的站起来。

“上天的眷顾。嗯,对,就是上天的眷顾。”陈父忽然说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来。

可不是上天的眷顾么?他失手将自己的傻女打得要死,等傻女再醒来就变了,不是,就好了。

不流口水了,也竟然能说话了,原先只能爬的身体也能走动了。

“傻女啊,你说,是不是你娘在保佑你呢。”陈父还在收拾着,又说道,带着几分激动。

容凌的面部肌肉很是僵硬,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

但是落在陈父的眼里,却堪比天仙。

“不对,不是你娘,你娘可还活着!她还活得好好的。”陈父想了一想,又充满了希冀的说道:“嗯,傻女啊,你是怎么变好的?可要好好的记住,等我找到了你的傻娘,你再教给她,可好?”

容凌的心思永远比动作要快!原本听到陈父嘀嘀咕咕的,还怕是陈父发现了什么,现在才知道,陈父竟是想着让她教她的那个傻娘!

“啊。”陈父忽的又想到什么,“不行,你这是上天的眷顾,说不定就是神仙传给你的,你肯定不好传给别人,只要你好好的,你的傻娘……”

容凌将视线看向他,因为反应迟缓,看上去呆意依旧十足。

“傻女,既然是神仙让你好的,你快想想看,神仙还对你说过什么。”陈父说道,眼睛亮亮。

啊?容凌呆滞一下,这个爹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啊!

“傻女。”陈父又说道,“听说山的那边有个小孩子,快十岁了还不能说话,突然就能看书写字了,还有爹还听说,县城里有个女孩子,才五岁,突然就会英语了。事后啊,他们都说是神仙传给他们的。你也一定是。”

“啊?有这么回事么?”容凌再次呆滞,不过这次的呆滞是因为惊叹。

“是啊是啊,傻女,很多人都说了,这是神仙给他们开窍了,没想到我的傻女也被神仙选中了。”陈父高兴的道,看着容凌,握住双手,“傻女,你这也是被神仙开窍了,你原本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如今总算是归原了。”

“喔!是这样啊。好像有道理呢。”容凌的目光直直,眼睛里的文文的笑意却更为充足。

父女两人就这么一搭一搭的说着话,陈父便将床上收拾好了,又让容凌坐到了床上,问道:“你还要休息吗?”

容凌慢慢的摇了摇头。

“喔。”陈父并不气馁,毕竟自己的傻女,比起前十天来说,要好的太多了。

“那你好好的躺一躺。爹给你做饭去。”陈父道。

“好。”容凌每次修炼完鬼谷子的经文之后,便会感觉到饿,陈父已习惯将被汗浸湿的床单收拾好后,便给容凌做饭。

“还有,爹,以后不要叫我傻女了,我有名字,叫容凌。”容凌道。

“容凌?陈容凌?好听。好听。果然是被神仙开了窍了,我的傻女竟会自己取名字了。哈哈。”陈父不由大笑起来。

“容凌。”容凌重复道。

“是,陈容凌。”陈父点点头,自从傻女一天天好转之后,他竟然好像有了主心骨,虽然这个傻女偶尔还会犯病,但他却是觉得无比安心!

容凌神情木然没有说话。

陈父这些日子已经多少摸透她的习性,知道这是在思索以及准备说话,便期待的看着她没有再催问。

“我们还有钱吗?”容凌问道。

陈父带了些许的急促,原本被太阳晒的漆黑的脸透出一些红来:“容凌,我们没有多少钱。怎么?你要用钱吗?”

“喔……”容凌转动着脖子,看向家徒四壁的房子,她就知道,陈父是不会有什么钱的。不过,等她的身体彻底的好转后,她会改变这个家的。

“你是不是想吃包子了?”陈父依旧急促的道。

“不想吃,我就问问。”也只有陈父才将村里粗制烂造的包子,当成人家美味。

………………

陈父与容凌的足不出户,让村里的人议论了几句后,便不再理会。

毕竟陈家有两个痴傻人,平常村里人是看不起的,也基本不来往。心好的人,对于陈家的状况,也会叹息几声。但也仅仅只止于叹息而已。村子在大山边缘,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他们的不得已,也有他们的难处,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关心接济旁人。

这一天,天气很好。清早的村子便有人隐隐的走动着。

眼见着太阳升高,天渐渐的热了起来。

容凌在陈父的陪伴之下,第一次走出了屋子。尽管步子蹒跚,但是毕竟走了出来,在慢慢的走到村子里的空地上时,还轻轻的笑了笑。

这片空地,是整个村民的集散地,平时有事没事的时候,村民们总喜欢在这里闲扯着。

在容凌这样的笑容之下,正在闲扯着的村民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她的呆傻……很好看,很文静。

“这……这不是傻女吗?”有妇人惊讶的问。

“是啊,面相很同。”其实这个说面相很同的,并没有见过傻女几次。关键是因为容凌虽然有了好转,但是还是有着呆傻之像。

“咦?不流口水了啊。”

“好看多了呢。”

“这呆傻还能好了?”

“我不是傻子。”容凌看向说这话的人,道,“你才是傻子。”

村民们失笑。

真是傻子……可是,傻女不是不会说话的吗?难道真的好了?

村民们一哄而上,将陈父围了起来:“陈老三,傻女好了?”

“陈老三,是不是在山上挖到什么宝贝了?将傻女治好了?”

“她不是傻子,她是我的女儿,叫陈容凌。”陈老三脸红脖子粗,心里后悔着没听女儿容凌的话,再等些时间出来,同时,则在心里想着,等容凌完全好了,他一定天天带着容凌在这些人面前溜达,让这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傻子。

“呵……她不是傻子谁是傻子?你们看,她的头……”

村民们望过去,见着容凌正慢慢的转动着头,望向村后的高山。

山上云雾缭绕,青翠一片。

“喔,还是没好啊。”村民们又一哄而散,他们还要上山去挖药材,刨土豆,捡苞米,事情多着呢。如果傻女真的好了,他们会花上些时间,多看看,多关心关心。

容凌的唇角慢慢的弯起,越发的挑动着她文文的眼睛:“我好了,我不是傻女了,我叫陈容凌。”

原本散去的村民,又慢慢的停了下来,看向容凌。

陈老三自豪的道:“看吧,这就是我的女儿,名字还是我女儿自己取的呢。”

傻女好了?自己取的名字?叫陈容凌?

呃……好吧,刚刚陈老三好像说过了。

村民们慢慢的又围了过来,盯住容凌……

容凌慢慢的丢开陈老三的手,又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再慢慢的回头。

每一个动作,都表明她虽然还是有些行动不便,但确实好了,至少好了许多了。

“恭喜恭喜。”就有嘴快眼明的村民对着陈老三笑着合不拢的嘴,道。

“哈……”陈老三越发的快意起来。他自我感觉,他从来都不曾在村里这么快意过:“我的女儿,可是神仙给开了窍的。”

“神仙?陈老三,你乱说。”有人笑嘻嘻的反驳道,却并没有恶意:“难道是观音娘娘点拔了你的傻女了?”

陈老三道:“是真的。你们谁见过傻子自己变好了,不呆傻了的?”

“也对……可是,真有神仙吗?”

“陈老三说是神仙就是神仙。反正傻女好了些是事实。陈老三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到头?怎么会到头?没见陈什么容凌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吗?肚子里的这个也不知是不是个傻的。”有一个村民道。

听到了话,原本闲扯着的村民竟是一下子沉寂了下去,接着便开始离开这片空地。

“呃……你们。”陈老三还想扯着村民们分享自己的喜悦。

“喜则自喜,悲则自悲,与旁人无关。”容凌慢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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