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芳斋里,自有容凌早就安插进去的眼线。
其在紫薇面前不止一次的各种嘲讽。
虽然有小燕子明着暗着护着紫薇,但是,她的处境却一日难似一日。
由于在淑芳斋里受的气极多,紫薇原本温婉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浮燥,尤其是在小燕子与皇上之间亲亲密密时。
金锁也对小燕子怨气交加。
两主仆独自在一旁时,总会说起小燕子的各种不堪。
尤其是自从两主仆来之后,容凌刻意为之,对小燕子不但各种宽容,且赏赐极多,与尔康传给她们的消息根本就不相符。
“小姐!不是我说,实是小燕子太过份了,我们进宫已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却不但没有将格格之位还给小姐,反而让我们吃足了苦头。你说,小燕子是不是故意的?”金锁道。
“不可能吧?”紫薇道,虽然反驳之意也有,却带着不确定。
“小姐,你就是太好太单纯了,我前日在御花园里时,听闻了一件事儿……不知当说不当说。”金锁又道。
“什么事儿?”
“五阿哥这****来淑芳斋,别是看上小燕子了吧?还有,尔康少爷的事儿……尔康少爷不过是五阿哥的哈哈珠子罢了,不过一个包衣奴才……他一直想的是抬旗……尔康少爷待小姐之心并不单纯啊。”金锁原本对尔康是有几份情愫,但是自从进了宫,见识自又大不相同,早就瞄上了宫里的荣华富贵,当容凌找上金锁,将各种利害关系都分析给了金锁听后,金锁很快便倒向了翊坤宫,于是便有了这些话。
这些话并不是金锁凭空想像出来的,而是容凌分析给她听,并一一的列出证据。
“包衣奴才?怎么会?他阿玛不是大学士吗?”紫薇不敢相信的问。
金锁摇头道:“小姐啊,你根本就被尔康少爷给骗了啊。满人的身份讲究的是在什么旗!任你做官做到大将军,没有抬旗,也不过是个包衣奴才罢了。我听说,福伦家的一直指着令妃娘娘帮着抬旗,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尔康少爷才对小姐这么好!”金锁将从容凌那里听到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紫薇。
“不是的,不是的……金锁,你在骗我。”紫薇拼命的掉着眼泪……
“小姐啊,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无论是尔康少爷,还是五阿哥,还是小燕子,包括令妃娘娘,都是在算计着小姐。我听说,由于小燕子是令妃怂恿着认下的,她现在进退两难,而尔康是令妃娘娘的娘家!五阿哥对小燕子心生情愫!他们都在护着小燕子,而置小姐于不顾!想着小姐本是格格的身份,现在竟落得个为奴为婢的下场……小姐,我这心里就像是刀割的一样。”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小燕子急公好义,救助了那么多的孤儿……尔康原本可以不管我们的,他父母想要一了百了,是他拦了他的父母,救了我一命……”
金锁鄙视的一笑:“呵……小姐,这话也就我们信!小燕子以前是急公好义,这我承认!但是,那是在她见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之前!小姐,凭心而论,我们进了宫里,是不是也迷了眼了?更何况她一个街头里的小混混?”
“可是……”紫薇喃喃的道。
“还有福伦家的,令妃娘娘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乎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令妃娘娘左右为难,又加上福伦家的想抬旗,这才待我们好!还有就是……小姐,如果一开始他们就狠下心来将我们了了,我也认了……后来更多的是为他们自己在考虑!哼,我们两个大活人住进了他们家,如果小燕子不露馅还好,一旦露馅,他们全家才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了……”
紫薇还是拼命的掉眼泪……只是再不发一言。
金锁松了口气,她总算将容凌交给她的任务完成了,而她的荣华富贵也指日可待……容凌答应她,一定会让她在皇上面前露脸,并且让皇上怜悯她……
眼见着紫薇心有所动,金锁又道:“小姐,正好今日里小燕子又陪着皇上出宫微服去了,我领你去见一个人,这些话都是她告诉我的。”
紫薇被金锁半拉半拽的带到了翊坤宫里。
容凌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这才对紫薇道:“紫薇,我听金锁说了,你的身世极为离奇?”
紫薇事到临头,一颗圣母之心又开始发作,又想护着小燕子,“容嬷嬷,没有的事……”
“喔?这么说,皇后娘娘白派人去山东了?”容凌丢出一句话:“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何等之罪吧?”
紫薇脸色大变……
容凌又悠悠的道:“你不会以为,大清朝认一个格格,就只凭着一把扇子一句艳诗就行了吧?宫有宫规,国有国法!一旦查明与事实不符,掉脑袋的人可就多了。”
紫薇扑腾一声跪下。
容凌急忙将她拉起:“凭着我的一双老眼……呵,我看你才像是个知书达礼的。至于小燕子,也不知她娘是怎么教的,如此的粗俗不堪!看来她的娘实在不怎么!”
一番话里连消带吓的,又牵扯到紫薇的娘,直将紫薇的一张小脸弄得煞白煞白的!紫薇与她娘相依为命,又因着紫薇的私生女身份,受尽了嘲笑与欺辱……她一向将她的娘看得极重,此时容凌的话里话外,对她的娘极为不屑……
而这份不屑,又是因为小燕子而来的……
紫薇再度给容凌跪了下来:“容嬷嬷,您听我说!您要是不听,我就不起来。”
容凌早前拉她起来,是因着心知紫薇的身份是真格格,此时不拉她起来,是深知紫薇的脾性的……想要与紫薇达成同盟,这个时候还是依着她来的好……
紫薇将其与其母在山东的艰难,还有从山东来北京的艰难一一的道出,最后才流着泪道:“都是我没用。让我娘跟着我蒙羞了。”
容凌亲自将紫薇拉了起来,又扶她坐下,重新以格格的身份见了礼,然后才道:“是格格心地纯良,这才让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钻了空子。又怎么能怪格格呢?”
紫薇六神无主的道:“现在怎么办呢?容嬷嬷。”
容凌道:“依着我说啊,格格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儿,便是不该以奴才的身份入宫!格格是什么身份?皇上又是什么身份!这以奴才的身份入宫,将是格格一辈子都无法洗刷掉的污点!皇上会在心里说,怎么就是这么个不知自重的?金枝玉叶的人儿,却自甘下贱!”
“我……我……”紫薇慌乱了起来:“皇上会怪我吗?是会怪我的吧?”
容凌充满怜悯的看了紫薇一眼:“格格是个不知规矩的,难道福伦家的也不知?令妃娘娘也不知?看这起子包藏祸心的奴才殃子们,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奴才就是奴才,格格就是格格!皇家血脉也是能随意混淆的?”
紫薇恍然……尔康这是在明晃晃的欺她不懂规矩!她的心里一痛……原本对尔康的诸多好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尔康……尔康少爷竟是这样的人。”金锁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是啊,金锁,我也不知尔康少爷竟是这样的人。”紫薇喃喃的道。
容凌正色:“格格,可不能再叫尔康少爷了。他福尔康在格格面前,那就是一堆渣渣……好的很啊!一家子奴才殃子,算计起皇上的血脉来了!”
“是,容嬷嬷。”紫薇既然心死,便极为痛快的答应道:“福尔康真的是为了抬旗么?”
容凌道:“千真万确。令妃在主子爷面前不知吹过多少次枕头风了,可是主子爷一直没有答应。宫里的规矩一向严苛,想那年将军,立了多少的大功,这才由主子爷开了恩……”
“那,那令妃娘娘呢?我看她一向很是慈爱来着。”
“呵……五阿哥可是记在令妃娘娘的名下,小燕子又是在延禧宫里认下的,福伦家又是她的娘家!左一牵扯,右一牵扯,哼!她看小燕子得宠,你又是个知进退的,便想着一箭双雕罢了!她也想她的娘家得力!娘家得力,她的地位又高……她自是能更进一步!”容凌点出令妃的心思。
又看紫薇很是惘然的样子,道:“格格,不是我说,令妃一个包衣奴才,能混到令妃的地位,且一直荣宠不衰,岂是个简单的?少一丝算计她都到不了今日今时!所以,我们皇后与格格,是天然的同盟者。”
紫薇被容凌彻底的洗脑,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宫里实是没一个简单的人。皇后……那边?”
容凌高深莫测:“我能让格格来这里,自是皇后同意了的!按皇后的思量,格格如今还得暂时忍耐一些时日才是。”
紫薇并不是真傻,此时便问:“容嬷嬷,又有何讲究?”
“等山东的人回来,再等两宫太后回来。那时才是全面解决掉这件事的时候。”容凌订下个时间。
金锁担忧的道:“我们小姐岂不是还得呆在淑芳斋里?岂不是还得受些搓磨?”
容凌意味深长的道:“总好过打蛇不死反伤自己!”
紫薇一震:“容嬷嬷,你是说?”
容凌点了点头:“一旦让令妃发现她的阴谋不得得逞,格格就危险了。在宫里死个把奴才,实是翻不起半分的波浪来……到时她只要一推,说是并不知情,谁个又能拿她怎么办?”
紫薇与金锁颇有些惊悚起来。
容凌安慰道:“有皇后在,保你们出不了大事。”她又叫来赛威赛虎,道:“格格,这两人就一直在淑芳斋外守着,非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不会出现。”
紫薇与金锁两人这才安下心来,对着容凌道:“谢谢容嬷嬷。”
容凌挥了挥手,道:“也是机缘巧合。皇后就看那个小燕子不是个正经人,这才安排人查了一下小燕子的底细,又顺藤摸到福家,这才知晓有格格在。”
接着她又带着怅然的道:“还没等皇后想出个妥帖的法子来,格格便进了宫,这下子可将皇后急坏了,又不知格格的心意,这才一再的去淑芳斋,明着是给还珠格格赏赐,实则是去看格格的心性去了。”
容凌这一番话,将她们最近这段时间频频出现在淑芳斋的原因点了出来。
紫薇若有所思。
容凌自是知晓,她这一番话,并不能完全让紫薇信服,但是,那又怎么样?两方之间利益一致就行了。
紫薇与金锁两人出翊坤宫时,金锁回望了一眼容凌,容凌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金锁的心思已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容凌轻笑不已。
不是还有紫薇救主一事发生么?只要安排得当,让这件事发生在金锁身上,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金锁救主,那么金锁将一步登天!当然,这种登天,是于金锁这种丫头而言的。
容凌这边事了,又详细的对景娴皇后说了前始后末。
景娴早先就对容嬷嬷信任有加,容凌来后,又教导永璂,此时更是对容凌达到言听计从,她道:“容嬷嬷,要不是有你帮我筹谋着,此刻我一定让主子爷厌弃的不得了。”
“是娘娘有福,这才有我的到来。”容凌答道。
“给两宫太后的信儿,早前发了几封关于还珠格格的,现在是不是要加上紫薇那个丫头了?”景娴问道。
“可以隐晦着提一提。”容凌道:“但是不要表明紫薇的身份,只说皇上最近去淑芳斋里去的勤……”
景娴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容嬷嬷,这是要混淆两宫太后?”
容凌笑:“原本皇上要纳谁,在两宫太后面前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再加上个弄得宫里鸡飞狗跳的还珠格格!就由不得两宫太后多想了。”
景娴道:“那是!两宫太后谁个不是从阴谋中挺过来的?怕想的不会比我们想的少,只会多!”
“可不是?令妃!还珠格格!再加上还珠格格的淑芳斋里的漂亮宫女!只要串起来一想,谁个不毛骨悚然?”容凌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