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苓眸光颤抖,却也是没有回头,默不作声的带着安北笙和帝景墨踏过了台阶,走到了一片树林中,树林内,有一座简单的木屋,木屋之前放着一个大木笼,笼子中,躺着昏迷的戏寒云和韶棠锦。
安北笙赶忙跑过去,李子苓打开木笼,安北笙进去担心的看着韶棠锦和戏寒云:“师兄,棠锦?”
昏迷中的两人紧闭着双眸,安北笙走到李子苓面前,冷声问道:“他们怎么了?”
李子苓垂眸答道:“摄取了他们二人一些精神气,不过他二人心性坚定,并没有特别大的生命危险。”
安北笙稍微松了口气。
“你们将他们带走吧,修灵之人,假以时日精神气会恢复的。”李子苓说道。
安北笙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乾坤袋中的王梓筏怒吼道:“李子苓,你不能放他们走!”
“够了!”
李子苓盯着乾坤袋,眸中满是痛苦。
“哈哈哈,说当初说救我的是你,如今放他们走的也是你,李子苓,你不想救我了吗?”王梓筏说着说着,原本生愤怒的嘶吼变成了低声的哭诉。
李子苓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子苓,你把他们放走了,我就没办法陪着你了。”王梓筏继续哭着说。
“你是想要陪着他还是想要无上的力量?”安北笙的话让王梓筏的哭声顿住。
“你每日靠龙血滋补,又通过王啸天吸食人的精神气,原本你该是一缕孤魂,通过这种邪法使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了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能力。
你若是真心爱他,就应该明白每日取血对他危害多大,帮你祸害生灵对他而言又该是多么折磨!
王梓筏,以爱为名,用爱为饵,满足你个人邪念,你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简直卑劣不堪!”
安北笙怒声斥责。
王梓筏一时失声,李子苓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李子苓,不论是人还是神,这一生活着是为了让自己得到爱,可是这一生不能仅仅只有爱,大义纲常,天道伦理,是非对错,你心中怎么能没有评判呢?”
李子苓看着安北笙,满目悲伤:“我只是,想让她开心,想让她一直陪着我。”
“所以,你就以他人生命为代价,明知错的离谱,还是要帮她?”
李子苓一时无言。
王梓筏却大声喊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那些人只是蝼蚁,蝼蚁之命,怎么能与我相比?!”
安北笙看了一眼帝景墨,帝景墨明白,将手中的乾坤袋噤了声,世界瞬间恢复了安静。
“有人和我说,你曾是蛟龙,因为拯救了万人而得到机缘化身成龙,现如今,还不醒悟吗?”安北笙盯着李子苓的眼睛。
李子苓忽然仰天大笑:“我活了千年,居然会陷入如此魔怔,当真可笑,可笑至极!”
当年,他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万民,化身成龙,新心性更加通透,某一日,他下山游玩,见到了灰头土脸的王梓筏。
王梓筏的心性纯净,当时就吸引住了他,他忍不住将他带回了宅院,之后又佯装推脱不下在王府住下。
他天生喜爱纯净之物,对当时的王梓筏情难自已。
他知道这样不对,借口离开了王府,却还是没忍住,临走时给王梓筏留下了一片龙鳞,几年后,龙鳞感知她有难,他便毫不犹豫的去救了她。
两人互通心意,李子苓决定向王家求亲,即将到王家之时他才想起人界登门拜访需要准备礼物,他便匆忙去准备了礼物,让王梓筏在原地等他。
等他再见到王梓筏之后,王梓筏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个给他的龙鳞护住了她一缕魂魄。
说来可笑,王家在寒枫镇颇负盛名,被灭门之时惨叫连天,整个寒枫镇却无一人去救王家人性命。
为了护住王梓筏,李子苓在神龙山日日以鲜血滋养,后来有一个人不小心误入了神龙山,机缘巧合之下,王梓筏的魂魄居然吸收了那人的贪念,她就仿佛打开了新大门一般,借此伤了许多人,只是她一个魂魄无法离开神龙山,难以成事,就让李子苓帮她。
李子苓对王梓筏心怀愧疚,一时鬼迷心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为何会吸食人的贪念?”帝景墨突然问道。
李子苓一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梓筏说,是机缘巧合。”
安北笙皱了皱眉:“主动吸食,总该是有人指导或者她自己有办法,况且你先前被她心性纯净所吸引,龙族感知能力强大,按理来说王梓筏不应该会沾上这种事情,除非……”
李子苓看着他们二人,接道:“除非有人刻意引导。”
二人点了点头。
帝景墨解开乾坤袋的噤声,问道:“谁教给你吸收贪念的方法?”
“自然是天神,天神怜悯我,给了我一条生路。”王梓筏的声音满是崇敬。
“他是什么样子?”帝景墨眉心微皱。
“天神可以是万事万物,哈哈哈,告诉你们吧,那些得了病的人最后都会死,只有我会活着。”
安北笙和帝景墨对视一眼,感觉背后有些发毛。
“李子苓,我原本以为你是真心爱我,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废物。”王梓筏声音不屑:“天神说的果然没错,什么神龙都是不顶用的东西。”
李子苓看着那乾坤袋,声音有些更咽:“天神……废物……相伴那么多年,你如此想我?”
安北笙和帝景墨没有说话,就连啾啾眼神中也透露着同情。
很显然,王梓筏已经被人控制了,暂且不论她的所作所为是否出自她的本心,这么多无辜的人命,她终究是犯了大错。
而助纣为虐的李子苓,此刻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令人看不懂的意味。
安北笙复杂的看着李子苓,世上之事并非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一时之间,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