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就算心里厌烦,但也不得不弄清,这人从哪里跟着她,便走向一旁。
梁冲一见,满脸得意地跟上。
见他目光总是在她脸上打转,甄婉也没了多少耐心,“为何要跟我?”
此人如此碍事,她可不想逃跑的计划,被人发现。
梁冲闻得此言,深深吸了一口,从她身上飘出的幽香。
露出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自然是想与娘子玉成好事。”
想得他,梦里都是跟她……
一想到这,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变得炙热起来。
甄婉是真没料到,这人如此色胆包天。
冷嗤一声,“我可是魏峥的人,你莫不是想被打断手?”
梁冲色上心头,也没空去想,为何甄婉直呼魏峥名讳。
“如今魏侯即将迎娶公主,皇家威仪,哪里还容得下妾室。”
说着,目光火热的,落在她白皙无瑕的香颈。
“在下劝小娘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甄婉听得皱眉,心道果然被他听到了,只冷看他,“我可是救过魏老夫人,又救过郡王府嫡长孙,我劝你少打我的主意。此刻我还是魏峥的妾,若再来胡言乱语,定告你状。”
然她的威胁,只让梁冲心头更火热起来。
“小娘子还是认不清现实,我身为范郡长史,与藩王换妾都是有过的,何况一个侯?”
甄婉玉瞳一冷,俏脸拢上一层寒冰,再不想与此等龌龊的人多说。
再其阻拦时,立时把握在手中的香叶,劈头盖脸地呼了过去。
这本来是香囊里的,但被她刚才暗中捏碎,又突然间出手。
梁冲扬着一张笑脸做样子,没防备,立时被碎末迷了眼。
辛辣刺眼的沫子,当下呛得梁冲眼泪都流了出来,嘴上却狠声起来,“如此不识抬举,等我得手那天,看我……”
没等他说完,兜斗又被泼了一盆腥臭无比的水,味道冲鼻,让梁冲连连作呕起来。
“我连魏峥都不怕,何况你。”甄婉说完,仍气不过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在这里,直呼人名讳,是很不礼貌的。
一般除了长辈,就只有仇人,才会直呼其名。
但甄婉也不怕梁冲去告状,毕竟他自己犯贱,哪里敢张扬。
出了一口恶气后,当下拍了拍手,不再理会落汤狗。
这人前来撩骚,特意没带奴仆,正好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刚才她看到这盆血水,便打着这个主意。
如今得手,脸上带出快意,哼哼着小曲离开。
“我得意的笑……”
而被遗落在原地的梁冲,狼狈不堪,脚下踩了鱼鳔,更是直打滑。
最后还是重重摔了一跤,把旁边走过的路人,逗得捧腹大笑。
莫名被人纠缠,甄婉也怕被他仆人找上,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侯府,魏老夫人没回来,说是留在郡王府用晚饭。
倒是魏峥回来了,跟南宫昇在书房议事。
甄婉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有韩让的缘故,如今府里对她不设防,主人有什么动向,都会跟她说一下。
知道魏峥回来了,甄婉也不敢在露头,躲进了工作室。
书房
南宫昇汇报了军情后,见魏峥有些醉意,打算长话短说,“皇帝派出颜帅、宁桧来传旨,正式册封侯爷,赐紫绶金章,另因抗击南诏有功,加封光禄大夫,位从公。”
人人都用侯爷称呼魏峥,但实际上,他并未正式袭封。
当年老侯爷战死,魏峥年幼,皇帝本想撤回兵权,但没想到,魏峥不过八岁,就拿着兵符,去了与南诏的战场。
彼时老侯爷刚死,皇帝不好立刻表态收了兵权,也只等着魏峥战败,再来名正言顺地收回。
没想到,魏峥小小年纪,又有家将无数,竟然打了大胜仗。
不但将南诏赶回老巢,还收复了失地,这才无法开口。
这事,一直拖到魏峥凭借杰出的统领能力,顺利收服昔日老侯爷带出的魏家军,再到后来,不过十二,就攻下反叛的凉州,也未能定论。
这之后,魏峥声名大噪,辗转接管了凉州,京师再无借口撤他兵权。
不是皇帝不想收回,实在是魏峥出手太快,屡战屡胜,没能让他找到借口。
如此一拖,直到魏峥三年前烽火试诸中侯崭露头角,已在无争议。
直到如今魏峥及冠,又连攻下数座叛城,围了雍郡王,击退南诏,皇帝才不得不给出明示。
“皇帝如今欲正式封侯爷做凉州豊州州牧,恐怕是为了防止侯爷吞下雍郡,将来势力做大。”
南宫昇作为魏峥的军师,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魏峥听后,也只是掀了掀薄唇,“皇帝如今终于肯正式册封,想来是另有佳婿人选了。”
当年,不给魏峥加封的原因,一个是年纪小,另一个便是与皇帝的口头婚约。
只是,老侯爷去后,皇后又病逝,这件事,也就渐渐被京师遗忘了。
如今满北齐,只有魏峥统领两个州,可见皇帝是下了决心,不让他吞下雍郡。
凉州豊州,还有雍郡承三角之势,一旦并入,守望互助,又有运河直通京师与南诏。
皇帝自然不敢铤而走险,让魏峥坐地称王。
“侯爷围而不攻雍郡王,监军多有微词,他们却不知,侯爷高瞻远瞩,就等着京师表态呢。”
那一次,魏峥无诏攻下凉州,被“功过相抵”,连个嘉奖都没有。
如今藩王起兵谋反,魏峥奉旨勤王,却只围不攻。
围起来,让里边的雍郡王无法与后边的褚羌联合,外边其他人也别想插手。
不得不说,这次,皇帝又晚了一步。
在他找上魏峥,让他带兵攻下雍郡时,就已经放虎下山。
南宫昇看魏峥神情,觉得他更高兴与公主不成之事,“微臣听闻,皇帝新宠的梅妃,如今有了身孕,恐东宫有变。”
魏峥冷嘲起来,“如今皇帝,不是寻仙问道,就是沉醉温柔乡,指派的监军,也是身边宦官,大祸临头犹不自知。”
三年前的烽火戏诸侯,让南宫昇至今难以想象。
“东宫若变,其他藩王也会蠢蠢欲动,侯爷可要早做准备?”
魏峥挥了挥手,“量他们手也插不到这来,倒有一事,需要与军师部署起来。”
他说着,领南宫昇来到沙盘上,指出几处。
“侯爷的意思,那十几万兵将的粮草,是这位劫的?”
魏峥点头,“别的人,还吃不下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