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号这天,晓楠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提示:杨女士。
“呀哈哈哈,呀哈哈哈,快来呀。”
“哎呀呀,是你呀。是你呀,快来和我玩耍呀。”
“我们一起下地狱,下地狱呀下地狱。”
“来和魔鬼玩耍吧。”
“我的宝贝快来呀,来做我的宝贝呀。”
“红的骨头,白的血。”
“人间滋味请你吃呀。”
“红的骨头,白的血,”
“好不好吃呀。”
“你在锅底干什么?”
“开来和我玩耍呀,我请你吃——”
“红骨白肉啊。”
“呀哈哈哈,呀哈哈哈,快来呀。”
“……”
歌曲重复播放。
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这首鬼畜的曲子,讲述的是女孩喜欢一个朋友,但是朋友不和她玩了。她想让朋友开心,便唱了这首曲子。也做了曲子里的内容。
去年“十一”之后,晓楠就把这首曲子找出来做杨女士的手机铃声。甚至一度听到这首曲子便自动醒来。
为了方便,她同样给刘媛设置了相同的铃声,以便及时醒来应对突发情况。
现在,刘媛的铃声已经改了。
只剩下这么一个人的铃声还是这么令人不爽。
铃声响了三遍,自动挂了。
晓楠听着铃声,所以积极情绪都消失了。
杨眉眉这个贱人还想干什么?是嫌她不够狠吗?
晓楠的眼神凶狠,盯着手机。
短信进入。
晓楠看着标识名就烦。也不看内容,直接删了。
一整天都过得不怎么开心。装了一肚子气。
晚上依旧受到一条消息。
晓楠气愤点开:“我收养了一个孩子,是阿生的侄子。有时间的话希望见个面聊一聊。时间地点你定。PS,十二小时未回复,此消息定时重复发送。”
心中的火瞬时消了。
孩子?
晓楠想到杨女士和于先生的纷争中,孩子是举足轻重的一环。只是最后,谁也没捞到一个孩子。
现在,有个孩子。
妈妈曾经和晓楠说过,孩子是夫妻关系中重要的因素。当没了感情,孩子就是夫妻的感情线。
不仅是感情线,还是责任担当,甚至是感情寄托。
杨女士和于先生但凡有个孩子,或者知道有个孩子,都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现在,出现了一个孩子,还是于先生的侄子,带着血缘关系……不知道算不算是老天的补偿。
晓楠回了消息。约在了周五下午。
咖啡店里,晓楠见到了等在窗边的杨女士和……旁边的小孩。
像。
真像。好像又见到了那个人。
“念念,来,叫阿姨。”杨女士和小孩说。
小孩抬起头,叫了一声“阿姨”,又低头玩手里的变形金刚。
晓楠慌神,再看小孩,又找不到像的地方。
不像,哪哪都不像。
很陌生。
根本不是于先生的孩子。
“是不是很意外?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念念和阿生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眼睛?
晓楠仔细看去,是。整张面孔唯有眼睛相像。也是这双眼睛,轻易拉入关于另一个人的回忆。
“我都没想到我能遇到阿生的家人,能遇到念念。”杨女士说道。
晓楠把视线放到杨女士身上,发觉这个人又成为了精致的女人,只是没了之前的尖锐,反而是柔和的模样,十分有亲和力。
“怎么遇到的?”晓楠坐下,随口问。
“是东哥。东哥帮我找的,或者说是帮你找的,所以我认为我有必要和你见一面。”杨女士郑重其事地说。
东子?晓楠疑惑,皱着眉头。
“我和阿生都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进社会后也没想过要找家人,都是各自过自己的。其实心里是想要一个家的。”杨女士自己说着,让小孩在店里玩,不要走远。又给晓楠点餐。
“卡布奇诺,两包糖,谢谢。”杨女士说。
晓楠抬起视线,没有吭声。
“东哥说的,你喜欢甜食。”杨女士笑,又接着说,“我和阿生都有想过要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凑成一个“好”字。只是,我早年营养不够,毁了身子,一直没有怀孕。”
杨女士搅拌咖啡,陷入幽深的回忆。
沉默半饷,接着说,“后来,他走后,我也落了胎,彻底毁了身子。没有当妈妈的机会。之后的情绪比较糟糕。那个时候想得比较极端。”杨女士抱歉的对晓楠笑,“我很抱歉。”
“那个时候想的一直是自己,想阿生,想我们的孩子。脑子一直不好使。而后我想到了你。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也再次抱歉。”杨女士抹抹眼泪,停顿了。
晓楠不吱声,等着。在她看来,杨女士很虚伪,她不认为这些道歉有什么用。
杨女士擦擦眼,深呼吸,接着说,“和你闹翻之后,4月4号,东哥找到我,说找到了阿生的侄子,想不想养个儿子?”
“我当时都懵了。”杨女士笑,“我从来没想过阿生还有别的亲人。”
“我想看看阿生的亲人,就去了。”
“然后我见到了念念。”
“念念看着很小。8岁了,可看着还像6岁的孩子。我第一眼看到时候,就想,一定不能让他像我和阿生一样,吃不好,穿不好,没有身体底子,动不动就生病。”
“阿生的家在杨竹村。就在小城的边上。那里环境很好,有大片的慈竹。阿生喜欢竹子,他会很喜欢那儿的。”
“阿生家里比较穷,家里6个子女,算是阿生是7个。阿生排行老六。”
“本来也不是吃不起的饭的。阿生3岁那年,村里的竹子开了花,全村的经济都断了。”
“那个时候阿生刚好得了天花,浑身长满了逗。蹭破了也没人管,就怕传染。本来这个病放在现在就是打个针的事。那个时候不是。”
“村里人怕传染,让他家扔了阿生。”
“阿生的爹娘想着早晚是个死,不如丢给有钱的人,看看有没有机会。若得人可怜,能得医治,就是他的命。”
“可惜,人家有钱的怕死,一看长痘,直接放别人家门口。”
“一家丢一家。”杨女士又摸了泪,“最后家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想着估计是死了,就整了个空坟,放了两件衣服,当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