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平没说话。
“人呢,想要说谎都能转变为最好的状态——先是哄骗自己,而后才是骗人。所以,被骗的人一般不能从面部表情上推断出对方是不是撒谎。因为他首先骗了自己。”晓楠悠悠说着。
“我知道你把小安藏起来了。”晓楠对着陆东平说,眼睛里微微发着光,“所以我不说。因为首先要先把你这关过了。”
“你爸对小安最大的期望是不进监狱,能安安稳稳、平凡度日对吗?”晓楠笑,自己做了回答,“所以你不会将他交出来。”
“你重家人,而我不是你的家人。小安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孰轻孰重很清楚,对吗?”晓楠轻轻挑着眉,问着。
好像感兴趣,又好像仅仅是自说自话。
陆东平全程没有说话。
“你猜,我会怎么做呢?”晓楠笑,挑眉。
但是对面的人全程一张脸。
得不到回应的晓楠也笑笑,不再多说,只是捂着脑袋调侃自己,“哎呀呀,我这个脑袋,这么痛,后脑都要没了的样子,居然还能想出一些条理。这是难为脑袋瓜了。”
晓楠忽然不笑,冷了表情,问,“林浩的事你做了什么?”
陆东平依旧什么没说,只是直视晓楠。
晓楠看着,也知道了。他真的有做什么。
她猜想的都是真的。
她忽然很感谢,很感谢去年执意分手的自己。
她预判到了所有事情,只是之后的她糊涂了,忘了原委。
“我的事家里知不知道?”
陆东平摇头,这回说了,“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你家里只以为你和人犯冲,没什么大事。”
“嗯。把我的医药费结了,就走吧。”晓楠直接赶人。
陆东平看着人,没有动,“都结了。”
“那你走。”
陆东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晓楠。
晓楠看人不走,也不再说了。小心地背过身,侧着躺下。
晚上的晚饭还是陆东平买的。晓楠吃得心安理得。
病房是VIP套房。陆东平直接拿了电脑在房间里办公。晓楠并不理会。给爸妈打了一个电话,不敢视频,只是语言。也不敢多说,只说是学校里得罪了一些人,老师安排先避避,等学校处理。人没事。之前怕被人找到,所以手机一直没开机。
爸妈不信,执意要过来找晓楠。晓楠头疼,干脆说自己在男朋友家呢,不方便。
爸妈又要她给男朋友接。
她哪有男朋友?房间里除了自己就是陆东平。
晓楠干脆挑了变音软件,自己开腔当“男朋友”。本以为可以很快对付过去,没想到爸妈逮着男朋友问了一通。很多问题晓楠都不知道怎么编。“晓楠为什么会被人打?”“晓楠被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没有趁机占便宜?”“你是什么人?”“和晓楠到底什么关系?”等等,晓楠只能想到一个人模糊了名字和背景,往上套。
最后爸妈又问地点——就是要过来。晓楠都无语了。
陆东平全程看戏,在旁边伸手要电话。
晓楠背过身,不给。
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那边火了,直接问,她到底在哪里?不然他们就找到学校去。
陆东平抢过手机,只说几句,“人在我这里”“嗯”“嗯”然后出门接着说去了。
晓楠干瞪眼。可也没办法。女婿这角色,她不会当。在爸妈跟前,她只是可以任性的女儿,不是需要问责的女婿。
等拿回手机,晓楠也不管当事人在不在跟前,一个劲地补充,“我和他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暂时在一块。”
那边也没有多问,交代晓楠几句便挂了。
“……”晓楠无语。
挑了眉调侃人,“你当别人家女婿可真够在行的。”
陆东平倾身,靠近晓楠,试探着距离。
晓楠也不退缩,由着人亲吻自己嘴唇,只一双眉目斜睨着。
“我可以负全责。”陆东平解释。
“别恶心我。”晓楠说,“我现在脑子可是不好使了。我怕我吐一吐,脑浆都要掉出来。”
陆东平盯了一会儿人,没有说话,吻了吻额头,“我可以等你。”
晓楠笑,“说得好像你这一年没有打过炮一样。”
陆东平一愣,无奈笑了,揉揉晓楠的额头,重复一次,“我等你。”
晓楠别过头,不去看人。
陆东平起身离开。
人走了,周边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晓楠呆了一会儿,干脆下床洗漱。洗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拿手到身上搓一搓,身上挺干净的,没什么泥。退出房间问人,“你又给我请护工吗?”
陆东平转头,直接说,“没。”
得。
晓楠走回卫生间,当没问。
VIP房有个小阳台。晓楠呆了一会,风吹得脑仁疼,干脆管好门,坐在旁边看外面。
“你很喜欢阳台?”陆东平在后面问。说这话的时候依旧能听到键盘的声音。
“嗯。”晓楠不经意地回。坐了没一会儿,身体撑不住,一阵阵困意袭来。晚上不到十点,难得这么早睡觉。
第二天,晓楠吃过早餐。
陆东平有一点好处,他不会给直接吃晓楠吃医院的营养餐。而是问明食谱。味道依旧寡淡,但相对而言还不错。
套房里没有小厨房。晓楠猜陆东平应该是借了餐厅的厨房用。
钟导和刘媛、王爱华来的时候,陆东平还在工作。陆东平起身和钟导三人打招呼,自动搬了电脑,让出私人空间。
“等等。”晓楠叫住人,“整点甜粥,谢谢。”
陆东平点头,关好门。
两人虽然都意外,但都没有明说。
“老师,媛媛,爱华,坐。”晓楠笑着招待。
“说说,你这次又干了什么?”钟导没好气,但好歹收敛了许多。
对自己的弟子,钟导总是有些急性子。
“感觉要进监狱了,跑到酒吧喝酒。结果出事了。喏,”晓楠努嘴,“就刚刚那个,酒吧老板,也是我前男友。我有些问题问他,怕以后没机会了,就跑过去找人。他不在。等人的功夫被人推进巷子里,没出来。”晓楠说得平淡,脸上还是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