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递过来一袭黑袍。
“这是作何用？”
“披上了，即使站在窗边，其他雅间的人也看不清您的模样。”
“您若要喊价，也可由妾身代为发声，这样他人也无法从声音判断您的身份了。”
“你们还真是思虑周全啊。”
吴青云再次感叹。
“凤娘，此处可有吃食啊？今日你可是让我好等，大半夜下来，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吴青云话锋一转，却是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是有瓜果点心么？”
“我胃部不适，只能吃热的。”
吴青云捂着腹部，一脸的悲惨。
“那贵客稍待，妾身去去就回。”
听着关门声响起，脚步声远去，吴青云立刻扭头望向吴锋。
“怎么样，记下了吗？”
就算是与吴青云相熟的人，也顶多知道他这个小厮武艺不错，颇通拳脚。
却无人知晓，吴锋除了武功高超，更厉害的还是他的耳朵。
从把吴锋捡回来起，吴青云就发现他的听觉异于常人，别人的低声密谈，鸟叫虫鸣，根本逃不过他的双耳。
因此吴青云也是特意找了几本偏门的武学书籍，刻意训练吴锋的听力。
到如今，吴锋其实已经是吴青云破案的一大秘密武器了，在许多案件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老爷你还信不过我？小菜一碟。”吴锋自信满满。
“别吹牛皮了。我们现在在哪？”
吴青云伸手就给了吴锋一个暴栗，却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够不上他的头顶了。
“我们就没离开红袖招多远。”
“马车向西，走过两条街，然后就又绕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是在兜圈子。”
“等我们出去，让我循着路再走上一遭，保证能寻到这。”
吴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好，好极了。”吴青云乐坏了。
“能找机会去看看那些雅间里都是什么人吗？”
吴锋面色凝重起来，摇了摇头：
“怕是不好办，刚刚一路过来，我仔细观察过。”
“明面上的仆役不多，但都不似常人，应该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
“暗地里的护卫更多，尤其是一进这小楼，有好几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只怕我们稍有动作，就会被发现。”
“这。”
吴青云正欲说话，吴锋耳根一动，却迅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紧跟着，便听到凤娘的脚步声在门边响起。
这凤娘，也不简单啊。
“两位客官，酒菜来了。”
下一刻，凤娘推门而入，将几份精致的菜肴放在了桌上，外带一壶小酒。
“两位客官在这待了这么久，都不说话的吗？还是有什么私房话要避着小女子呀？”
“呵呵，我们在聊，为何这雅间之中，会有床榻，莫非还有人在此过夜不成。”
“哟，大爷，您这可就是在装傻了。
凤娘掩嘴轻笑。
“怎么？”
“都是男人，您还不明白吗？”
“过夜自然是没有的，但总是有些性急的客人，不是吗？”
凤娘笑得更加灿烂了，尽显娇媚。
“原来如此。”
吴青云恍然大悟。
披上斗篷，吴青云走到窗边。
“这大会，怎么还不开始？”
“客官，莫要心急。好饭不怕晚，总要给姑娘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正好，您不是饿了吗，妾身先陪您小酌一杯如何。”
“甚好。”
吴青云坐到桌边，浅尝了一口，真是不错的手艺，又饮下一杯酒，才悠悠然开口问道：
“凤娘我其实一直还有一个疑问？”
“贵客请讲。”
凤娘也抿了一下酒杯。
“你们这的姑娘，价钱当是极贵吧？你我不过初识，你如何敢直接将我带到这来，且不说有没有被告发的风险。”
“我能不能付得起钱，都是个大问题吧？”
凤娘又啜了一口酒。
“大爷说笑了。奴家身在这欢场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计其数，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恕奴家直言，您，应是吃官饭的吧？”
吴青云面不改色：
“凤娘好眼力。”
“既然是食朝廷俸禄的，自然不会缺钱。那些商人，一身铜臭味，忙碌整年。却还不如你们随便动动手指头，划来的钱多。”
“所以您说，妾身会担忧您付不起钱么？”
“至于旁的。我等既然敢打开门来做买卖，自然是有一定倚仗的，不信，您可以去试试。”
“呵呵。只是说笑，只是说笑。”
吴青云干笑了两声。
“但我还是不明白，我头上又没写个官字，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
凤娘端起酒杯，仔细端详着那荡漾的酒浆。
“您跟到这来的很多客人很像，身上有一种怎么也遮掩不了的气质。妾身管这叫官气。”
“不在官场中泡个七八载，是养不成这种气的。”
“你是说，今晚这些买主，很多都是官府中人？”
“大会开始了。”
凤娘长身而起，走到窗边，却是回避了吴青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