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之前,沈怀序又连夜去了趟九溪村,省的家人担心,她回去说清楚才好。
村口的孩子现在已经认得沈怀序的马车,远远瞧见,就笑着闹着蹦蹦跳跳地跑到姜家,大声喊‘阿序姐姐回来了’。
江南来的大老爷在九溪村找到了亲闺女的消息这些时日传得沸沸扬扬。
大丰村和九溪村挨得近,见马车来来去去,也都猜得到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周里正过完十五找了个空闲的时间亲自来到姜正茂家中闲谈着打听一些事。
听见外头的动静,正想找个借口出去看看,就听姜正茂说:“许是我那侄女从县城回来了,里正不若跟我一同去看看?”
这话正合了周里正的意。
姜桃来到马车边奇怪道:“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你爹娘刚从县城回来。”
沈怀序从马车上跳下来,“本就想着走快些或许能追上,谁知还是慢了一步。”
“外头冷,赶紧进屋。”
······
周里正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沈怀序,感叹道:“当初这丫头跑到我面前说要给我号脉,我只当是孩子闹着玩儿,怎么也想不到她竟当真有这个本事。如今摇身一变还成了侯爷的亲生女,是个有福气的女娃娃。”
最重要的是即便找到了亲爹,她和九溪村的这群人的关系依旧没有疏远。
这些时日不少人都想方设法想同这群从前他们瞧不起的难民交好,他只冷眼瞧着,又庆幸自家没跟这伙人疏远了去。
姜正茂被周里正的一番话说到了心坎上,他捋着胡须眯眼笑着:“序丫头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听姜村长夸了好一顿序丫头在逃荒路上的表现,周里正才寻摸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询问道:“我前些时日去你们九溪村的荒地看了看,没想到已经开了这么多,总觉得是不是快许多?”
“里正有所不知,我们开荒用的是新犁,比老的那种轻便许多,也是序丫头从书上看来的······”
周里正怕他又说个没完,忙追问道:“可有图样?明日可否带我去荒地看看?要是好的话我家开春也用新犁。”
“图样有,那明日咱们就去荒地看看。”
冬日土地被冻得太硬,开起荒来费劲得很,他们暂时只把荒地上的树根、荒草、石头等先除去,再一点点犁。
两人说定,本想回去再闲谈一会儿,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大伯’。
姜正茂转身一看,是姜三郎,“你这孩子,稳重矜持些,没看见里正在呢么?”
姜三郎有些气喘,“大伯,阿爹叫你去我家有事情要商量。”
“这······”姜正茂看向周里正。
周里正摆了摆手说:“孩子这般着急,应是出了什么急事,你赶紧过去看看,我这就回了。”
“行,三郎,你送一送你里正爷。”
姜三郎一张脸都快皱了起来,幺妹都要去京城了,他还想旁听一下呢。好在天黑,两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他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姜正茂一走进屋子,就看见郑丽娘在抹眼泪,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咋了,咋哭起来了?”
再一看其他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他连忙去看序丫头,这丫头站着倒是稳当,见他看过来还摊了摊手。
郑丽娘侧过身子擦了擦泪,也不知道咋了,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吐也不常吐,就是爱哭了些。
姜大郎连忙解释:“这不是听说皇上要召侯爷和幺妹去京城,丽娘有些担心。”
闻言,姜正茂脸色也沉重了起来。
沈怀序出声说:“去京城的事已经定了下来,明后两日启程,我去了也并不一定要去给陛下看诊,宫里那么多老太医都看不好,他们看我年纪这么小,哪里敢让我碰陛下啊,你们也别多想。就当我去京城游玩嘛。”
“有侯爷在,我们自是放心的,就是不知你此番前去要多少时日才能回来?”钱秀珠问道。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看向沈怀序。
这个沈怀序也给不了一个准信,皇上的那个借口她和侯爷爹爹都不咋信,谁都不知道去了京城会发生什么。
“这个要看陛下的意思,不过我跟侯爷爹爹商量过了,每半月给家里寄来一封信,京城离崇明府不远,想回来也很快的,是不是二哥?”
姜二郎缓缓点了点头,“该说的话二哥同你说过了,你放在心上,省的爹娘担心。”
沈怀序笑着点点头,又说道:“豆腐生意大哥现在比我熟悉,我就不多说了,五香粉生意我还得大伯、爹和大哥说说。”
这一晚,沈怀序睡得很晚,刚躺下就发现两边姜薇和姜芙也没有睡着。
她小声说:“快点睡,早些起,明日送给你们好东西。”
姜薇擦去眼角的泪,牵着幺妹的手沉沉睡去。姜芙早就困得不行,听见二堂姐的声音后才安心睡去。
第二日姜薇和姜芙醒过来之后,发现身边早已空空如也,身边只两个精致的木盒。
已经走出去很远的沈怀序坐在马车里拉上车帘不再往外看。
“小姐,您为何不等他们醒来再送?”小满问道。
那些礼物都是小姐画出来图样又选好材料,让匠人们将将做好的。
每个木盒中都有一个形状可爱的小木雕和一样做工精细的饰品。
沈怀序微微一笑,“之前去淮州知道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这次却不知归期。悄悄走,省的看到他们哭。”
她不是没想过带着姜薇或是姜芙一起去京城,只是皇帝对侯爷爹爹的态度尚不明确,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逐渐在马车的晃动中昏昏欲睡。
【宿主,好像不太对。】
福团的声音忽地响起,把沈怀序从意识消散的边缘拉了回来。
【有一群人正朝你这辆马车迅速靠近,像是冲你来的。】
【什么打扮?】
【挺糙的,像土匪。】
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沈怀序没有任何动作,小满和赶车的小寒都是练家子,她事先有警觉的话,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就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想冲她动手。
不多时,小满急切的呼唤声让沈怀序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
“小姐,外面不知来了群什么人,你坐在马车不要动,我和小寒下去处置。”
沈怀序的眼神很快清醒,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这是迷药,洒之前屏息。”
“好。”小满接过纸包就跳下车去。
光屏上出现外面情况的实时直播,沈怀序细细看了看对面的人,紧接着锁定两个目标把机械飞虫放了出去。
【有人想放暗箭。】
福团刚提醒完,一支闪着寒光的箭就从窗口飞了过来,沈怀序侧开身子避过,箭矢横插在车壁上。
她压低身子,把箭矢拔了出来,嗅了嗅箭头,“有毒?”
【剧毒!】
“挺大费周章啊。”
下一支箭接踵而至,被小满拦下,她靠近车窗唤了声‘小姐’。
沈怀序安抚道:“放心,我没事。”
这一场刺杀结束得很快,小满从唯一剩下的活口中得出一个人的名字后,干净利索地取了那人的性命,善后交给了小寒。
“小姐,已经处理干净了,是淮州江家的大夫人派来的人。”
沈怀序撩开车帘,困惑地问:“为何要来刺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