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颜控楹花,小满和霜降则看着扶隐离去的背影,心下奇怪。
小姐没说亲自去送送,更没说让她们也去送送,这个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大摇大摆地离开,简直不像小姐之前的作风。
她们想不到的是,此时扶隐已经重新回到了空间内部。
留下楹花照顾花榕儿,回去的路上小满按捺不住问道:“小姐,方才那人竟会蛊虫之术吗?侯爷身上的蛊虫就是他取出来的?”
沈怀序点头,“他姓扶,单名一个隐字,扶家一脉隐世数百年,我是在逃荒途中偶然闯入扶家的地盘,认识了扶隐,这次他不知为何来京,正巧我拿爹爹身上的蛊虫没有办法,只好拜托他来医治。”
早在让扶隐现身于人前之时,沈怀序就想好了说辞,说出来的话格外顺畅。
小满和霜降不是没有见识的普通丫鬟,隐世大族她们也听说过一些,扶姓的却从未听过。
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许是从未入世的大族也不一定,不认得也正常。
“这次当真惊险,花榕儿对侯爷使用巫蛊之术,即便死了也不足惜。”
小满没想到花榕儿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巫蛊之术早已在前朝便被明令禁止,延续至今朝,被列入了大晋律例——饲养蛊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杀头。
更别提花榕儿的目标还是朝廷命官。
“她遭受反噬,尚且不知情况如何,待明日爹爹醒了再做定夺。”
沈怀序也在琢磨花榕儿如何处置。
蛊虫之说只是她一个人的说辞,细查之下就能知道花榕儿与巫蛊毫不相干,最好的法子是死无对证。
希望花榕儿经此一事能学的聪明些。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沈溯依旧沉睡,沈怀序不放心地为他摸了摸脉,没有发现异常才来到隔壁屋子里休息。
“隐世大族的出世之人——这就是你为我想好的身份?”
沈怀序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是。】
扶隐沉默了会儿。
“你不是说让我做你的护卫或者暗卫么。”
沈怀序翻了个身,【我反悔了。】
扶隐被气笑了,笑容一闪而逝,又很快收起,垂着的眼睫在眼睛下面投下鸦青色的阴影,“为何反悔?大不了我挡住脸就是了。”
【你已经在小满她们面前露过脸了,再改变身份很有可能会露出破绽。】
“你一开始就算好的?”扶隐有些气闷,他太容易相信沈怀序了,总是听她的话,却没想到她还有别的心思。
当时沈怀序把计划告诉他的时候,他只想尽快解决乔蔓,并没有考虑其他。
沈怀序轻轻叹息,【扶隐,你不是福团,不需要一心保护我或辅助我。你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你可以养一只猫,吃好吃的东西,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扶隐这时才发现,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了,而他还没有意识到。
他迷惘地眨眨墨绿色的眼睛,怔怔问道:“你不要我了?”
这下是沈怀序被气笑了,她坐起身,想好好唠唠这事儿,【我身上的空间对你来说畅通无阻,连个锁都没,你不喜欢住在外面就住空间,哪里不要你了?而且,你不是着急出来吗?】
扶隐气闷的低头,“这不一样。”
他着急出来是想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站在沈怀序身边,保护她,如今的局面反倒和他所想背道而驰。
沈怀序正色道:【扶隐,你不该只围绕着我一个人打转。】
从那天晚上他听到扶隐对睡着的她说的那句话之后,她就在考虑该不该把扶隐一直放在身边,不让他接触其他人是对的吗?
在扶隐心里,她这个人类或许是不同的。可她终究是凡人,也会生老病死,扶隐不同,虽然没有直接问,她能从扶隐时不时同她讲述飞垣一族时听出来,他们的寿命比人类长一些。
扶隐陪着她救死扶伤,却不代表他是个会对人类怜悯的飞垣,反而因为族人的死他的内心深处反而仇视人类。
无论是哪个世界,人类的本质总不会变。
今日扶隐表现出的危险,让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一直把扶隐放在身边,只会让他一直对人类保持淡漠的态度,倘若有一天她不在了,这个人形杀器失控,他取人性命绝对手到擒来,不会有丝毫怜悯。
到那时,祸患不亚于一场天灾。
若他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飞垣,他不必对人类怜悯,可他失家失族,不得已与人类为伍,以免徒增杀业,总要学会判断人的好坏,学会手下留情。
扶隐不语,还是福团时他也得胡搅蛮缠才能说得过宿主。
沈怀序总比他想的多,想的深,他也知道她是在为他考虑,可他有时候情愿她不要想那么多。
【明日处理完花榕儿的事,我会尽快在京城买下一栋宅子作为你的落脚地,到时你想什么时候搬过去就什么时候搬过去,如何?】
没有等到扶隐的回答,沈怀序不由得心下无奈。
就在她想着怎么哄人时,她听见扶隐说——“好。”
沈怀序松了口气,又试探着问:【话说回来,你觉得乔蔓是怎么金蝉脱壳的?】
扶隐的神情很是平静,“她的情况和你类似,你不能随便离开这具身体,她应该也不能。既然能,说明戒指不是她的后招,这个才是。”
沈怀序有些惊讶,扶隐几乎把她想的都说了出来。
在夺下红宝石戒指之后,她便言语试探乔蔓还有没有其他逃命的东西,最后试探出来了也让她跑了。
【应该也跟你们那个世界的黑科技有关。】
扶隐轻轻颔首,“赵白泽是个天才,他和手下的人不仅利用阿木和飞垣的异能制造出了主系统,还会研究一些具有奇怪作用的工具,我没听说过能让人灵魂体离体后重新附身于另一人的工具,也许是他们未曾公布的作品。”
听着这些话,沈怀序的思绪有些发散,这段时间,扶隐总让她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种感觉挺奇妙,像是自己浇水拔草的小树一点点枝繁叶茂。
她弯弯眼睛,打个哈欠,【她的野心总让她有暴露的那一刻,慢慢抓就是,不早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