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站在高耸如云的顶楼,俯瞰整座城市,那种将所有一切尽数踩在脚下的快感,足以令很多人为之疯狂。
连忆晨双手环胸站在窗前,静静观望远方一盏盏亮起的街灯。鳞次节比的光环将这座城市笼罩,可惜那光影下的世界变化莫测。
“总裁。”
助理敲门,谨慎的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连忆晨看了眼时间,“辛苦了,你下班吧。”
“好的焚天神帝。”助理贴心的送来一杯热茶,随后才离开。
连雨天过后,夜晚温度有些低。连忆晨端起热茶喝了口,手脚逐渐回暖。这栋大楼里还有很多加班的员工,零零星星亮着灯。
隔壁那间办公室,很早就没了人。连忆晨背靠着黑色转椅,眼前闪过的都是裴厉渊淡漠的眼神。
中心会议厅遇见御兆锡后,连忆晨在他的眼睛里,能够看到的只有淡漠。那是一种可以让她抓狂的平静。
良久,杯中的热茶彻底冷掉。连忆晨拿着包离开办公室,低头走进电梯。
傍晚的街市,少去喧嚣,多出一分安逸。白色悍马驰骋在车道,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路上。
将车停在路边,她熄火后并没下车,对面那栋楼里灯火通明。
“爸爸。”
连忆晨声音沙哑,爸爸就在那里面,可她看一眼都不行。她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的审视,根本不知道爸爸会被关在哪一间,更不知道爸爸此时正在做什么。
将脸抵在方向盘上,连忆晨深吸口气,用尽全力隐忍。那些深埋的情绪,似乎已经叫嚷很久,只待她稍有放松,便会倾巢而出。
连忆晨很害怕,怕自己一旦放纵,整个人会被彻底淹没。
天黑以后,人们都要回家,为自己寻找一处安身的地方。连忆晨将车开回别墅,熄火后正要下车,突然看到副驾驶座椅下面,有个掉落的衣袋。
“我的衬衫呢?”
连忆晨手指挑着那件白色衬衫,眼神沉寂。
提着东西进门时,客厅黑着灯。佣人听到声音,跑过来打开灯:“小姐。”
连忆晨回到二楼,经过前面卧室时,下意识停住。
房门没锁,连忆晨轻轻推开,果然黑漆漆的。
连忆晨站在门外,有些失神。
“厉渊哥哥说他今晚不回来。”欧新月穿着睡衣,丝毫都没回避的意思。
前两年他就在外面买了房子,这里早已不是他唯一的家。连忆晨转过身,欧新月猝然挡在她的面前。
“失望吗?”欧新月语气挑衅。
连忆晨看着面前的人,她不过二十出头,可那双眼睛却好像万花筒,能够变化出很多模样。天真、无辜、媚惑,还有此时的恶毒。
“想说什么?”
欧新月笑了笑,那张精致的小脸闪着嫉妒,“你都已经攀上御家,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那是我跟他的事。”连忆晨往前走。
“厉渊哥哥不会原谅你!”
欧新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踮起脚尖在她耳边道:“明夏姐姐是因为你死掉的,裴厉渊不可能原谅你!”
连忆晨抽回手腕,欧新月下意识躲闪开,眼里透着紧张。
“欧新月。”
连忆晨神情平静,不想跟她浪费口舌,“裴厉渊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无论我跟他会怎么样,但你对他的那些小心思,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绝品神医!”
“你——”欧新月气结,到底还是心虚。
连忆晨回到卧室,疲倦的将房门反锁。她洗好澡出来,一眼瞥见丢在边上的那件白衬衫。
既然借人家的东西,无论对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应该洗干净还回去。
连忆晨站在盥洗台前,认真搓洗手里的衬衫。衬衫的标牌说明它的洗涤要求,不想深夜麻烦佣人,她只能亲自洗。
洗净、烘干,她又拿出熨斗,动作笨拙的把衣服熨烫好。所有工序折腾完,已经深夜一点钟。
窗外月光皎洁明亮,卧室没有开灯,透进来的光足以视物。连忆晨翻过身,那件挂在衣柜前的男士衬衫醒目。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时跳出各种古怪念头。
第二天早上,连忆晨直接开车来到御氏大厦。
“请问您找哪位?”
“御兆锡。”
连忆晨摘掉脸上的墨镜,口气很冷。
前台小姐眨了眨眼,渐渐认出眼前的人,“您是连小姐!”
“可以上去吗?”
“可以!”
电梯门打开,连忆晨提着东西走进去。前台小姐回过神,急忙拿起电话汇报。
宽敞的办公室中,庄乾挂断电话,兴奋道,“哥,嫂子杀过来了。”
御兆锡力透纸背的签名落下,“所以你打算看笑话?”
“啊?”庄乾瞬间收起玩笑的嘴脸,“那不能够!”
抬手将桌上的资料夹丢在他的面前,御兆锡剑眉轻佻,道:“滚吧!”
“嗻!”
庄乾双手向前作揖,调侃着离开。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连忆晨将手里的衣袋丢在他的桌上,“你的衬衫。”
衬衫熨烫笔挺,御兆锡点点头,“嗯,还不错。”
“欠你的还了。”连忆晨抿唇往外走。
“谁说还了?”
身后的男人出声,连忆晨怒气冲冲瞪着他,“还要怎么样?”
“帮你。”
御兆锡掌心按住她的肩,将她拉进椅子里。他弯下腰,双手打开撑在她身边,“我好心帮你,你怎么一句谢谢都没有?”
“谢谢?”连忆晨咬着这两个字。
御兆锡眯了眯眼,嘴角染笑,“青梅竹马还是日久生情,我都帮你试过了,答案你都清楚。”
连忆晨盯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被他看得彻底,“御兆锡,你很残忍。”
男人忽然低头,一个浅浅轻吻落在她的额前,“亲爱的未婚妻,这算是你从我这里,学到的第一课。”
连忆晨心尖震颤,无力反驳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