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寒风凛冽,顾春竹拉着小成的手加快了步伐。
快到家门口在朦胧的夜色下看到了一个蹲坐在柴门口的人,边上还放着一根扁担还两个木桶,是苏望勤提前到家被锁在门外了。
“望哥!”顾春竹挥着胳膊加快了步伐就走过去。
苏望勤也站了起来迎顾春竹,他帮着她卸下了背上的篓子,“带孩子出去了?”
“嗯,带孩子去镇上了。”顾春竹肩头一轻。
“爹爹,娘给我们买好吃的好玩的。”安安的小脑袋从背篓里冒出来,背篓上原本盖着一个纸鸢,苏望勤原先倒是没留意到。
顾春竹去开了锁,苏望勤把安安从背篓里抱出来,小小的人儿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腿麻麻了,痛!”
“不痛不痛,等会儿就好了。”苏望勤帮安安揉着腿。
小成乖觉的帮忙把纸鸢和背篓拿进院子里去,顾春竹揣着锁对安安伸手,“快进屋外边冷,在地上可劲儿蹦两下就不麻了。”
“真的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上都挂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说着自己乖乖的下地走,按照顾春竹说的蹦了几下后腿真的不麻了,她又破涕而笑。
苏望勤也把自己的扁担和两个空木桶给收进屋。
顾春竹看着木桶里连根头发丝都没了,杏眸瞪得圆圆大大的,吃惊的道:“望哥,货呢?在集市上被人包圆了吗?”
“本来是在集市上卖的,后头遇到了个熟人。”苏望勤的黑眸里泛着光亮。
他把木桶和扁担放好,就挨着顾春竹告诉了她其中缘由。
原来是在集市上遇到了以前战场上的朋友,现在在衙门里当衙役的小陶,他说县太爷的夫人可能会喜欢这些庐州货,就全给拿回去了。
果然县太爷的夫人和几个贵夫人就给平分了,给的银子更是不少。
“钱都在这儿!”苏望勤拿出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堆散钱是他在集市上卖的。
“这才一半的货就得了这么个价儿,本钱算是回来了。”顾春竹把自己今天赚到的也一同放在桌板上。
卖那口脂就得了八两银子,加上别的零零碎碎的也有十两多了。
顾春竹把三十两银子拨出来,指着几角碎银子和铜板欢喜着,“这就是纯利了,我那里还有一半多的货,明日你也送县城去卖呗。”
“好,辛苦了。”苏望勤拉着顾春竹的手,在唇边呼了一口热气替她暖手。
这男人怎的越来越直白了,顾春竹把手抽了回来,被他捏一捏倒是热了不少。
这一抽手,两个人仿佛尴尬了不少。
“银子银子,爹娘赚银子了。”安安欢快的拍着小手,围着苏望勤和顾春竹转圈圈,倒是缓解了他们的尴尬。
“老大,回了吗?”门口忽然传来苏老太的声音。
顾春竹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把银子给拢了起来,手脚利索的给藏在了红木柜子里,又给扣了锁。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她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却看到苏望勤一双眸子里带着笑意的看他。
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娘跟个周扒皮一样给我留下了阴影。
“你娘找你呢,快去,我做饭去了。”顾春竹回瞪了苏望勤一眼,轻哼着就去灶房里面忙碌了,小成已经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洗好了米还把锅烧热了。
顾春竹烧了一锅糙米粥,晚上回的时候又在镇上切了一小条肉,就做了红烧肉。
还有一个炖菜,顾春竹在里面放了点粉丝,够一家人吃了。
饭菜都快做好了,苏望勤还没回来顾春竹才挨着灶房边儿,听到了苏朵儿低低的哭泣声,见到了苏老太无措的样子。
“望哥,吃饭了。”苏家的事她不想掺和,就在门边喊了一声。
苏望勤又说了几句就回来了,整张脸黑乎乎的。
顾春竹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看到院子里的苏朵儿还跟蜡烛似的杵着,她把灶房的门“砰”的一关。
把筷子塞给了苏望勤,问,“他们是不是说我什么了,你这小妹晌午的时候差点要掀了家里的桌子,我就是不待见她。”
“门,还有门门要弄坏了!”安安又告了一次状,激动的小手挥舞着筷子。
“门坏了爹爹去修,以后都别管她,我们吃饭就好了。”苏望勤闷头扒了一大口饭。
他吞咽下去肚子觉得有饱意,又抬头看了顾春竹一眼,她正温柔的往两个孩子的碗里夹肉,油灯的光给她更加增添了一层朦胧的美。
顾春竹抬起眼看到苏望勤在看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苏望勤的浓眉一皱,怎么对孩子这么好,到他这儿就……他幽幽的在心内叹了一口气,都是家人给闹的。
“安安和小成都多吃点,我看安安有点长肉了。”顾春竹自己就浅浅的吃了碗底的一点饭,就看着两个孩子吃。
说着还动手去捏了捏安安挂了肉更加好看的小腮帮子。
“不许动,吃换换呢。”安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口齿不清的说着。
“砰砰砰!”灶房的门又被猛然敲响。
这打雷似的声响,顾春竹被惊得心头一跳,安安嘴里含着肉停了下来,眼神畏惧。
“不怕。”顾春竹揽着安安,给她顺着背,目光看向了苏望勤。
苏望勤把手里小半碗饭给放下,慢慢的移到了门边把门杵给拿掉,苏朵儿拍门太用力就扑了进来。
“啊——”苏朵儿重重的摔倒在地,四肢大敞。
她吃疼的站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愤怒的看着苏望勤,指责道:“你们一家人在屋里暖和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吹冷风,好狠的心。”
“大哥跟你说了袁青不是你的良配,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苏望勤的白牙咬在了一起,看着苏朵儿执拗的脸愈发生气。
“可我遇不上比他更好的呀,人家是有马车的,就算当妾我也不在乎,能过好日子就行了。”苏朵儿叽歪着。
顾春竹在一旁听得好笑,理是这个理,但是人家袁青对她不感冒怕是当妾都被嫌弃呢。
苏望勤已经被她气得额角凸凸挑着,直接跟拎狗崽子一样抓着苏朵儿后领的衣裳,就把她丢在了院子里。
他回来闷不吭声的扒饭,顾春竹也没有说话,这是他的家事自己不搀和。
苏朵儿没怎么闹腾了但是坐在院子里低低的哭,没一会儿好像苏老太过来了,发出心疼的嚎叫,“我的囡啊,你大哥不让你进屋好狠的心!”
虽是抱怨着,也没见苏老太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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