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意却道：“李老师，你这话可不对，这马上就快要决定出道人员名单了，她半点天赋没有，要怎么努力？再说，就她努力，我们就都在原地等着她吗？”
“就是啊，唱歌跑调，跳舞僵硬，怎么公司现在什么人都收啊。”
“不是说了吗，人家是关系户，跟我们这些没背景的人可不一样。唱歌跑调可以修，跳舞不好可以划水，反正到时候她随便唱一唱跳一跳，不照样有粉丝买单吗？”
李老师狠狠敲了一下桌面。
——咚的一声。
所有叽叽喳喳的学员都停下了声音，甚至有胆小的，吓得身子一颤。
李老师沉着脸，声音响彻在整个训练厅里：“我不管我的学生是怎么进来的，我一视同仁的教，至于学成什么样子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退一万步讲，苗露就算真有关系有背景，有人愿意捧，那是她的运气。娱乐圈本来就存在各种各样的不公，如果你们现在连这点委屈都吞不下去的话，我觉得你们也不具备出道的素质。”
有人很不服的反驳了一句，“我到哪儿都是凭本事吃饭，凭什么一定要受委屈，一定就要忍着？再说了，社会不公，我还不能说两句了？难道要让那些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人骑在我脖子上？”
李老师双眸一寒，看向发言的学生，“要是对公司的选拔制度有意见，你就留着这些话跟公司高层说。但是现在是我的上课时间，你耽误我上课了。”
那女生瘪了瘪嘴没说话。
赵缪瞬时觉得索然无味。
一节舞蹈课从下午两点上到了六点。
于是，练习生们开始发现苗露虽然跳得不好，动作僵硬不说，四肢似乎还很不协调。至于肢体的力量感，更是不堪入目，她简直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健身。
要么是在舞剑，要么是在举铁。
但是她耐力好得吓人，四个小时的课程上下来，其他人累得双腿打颤，站都站不起来，只有她脸不红气不踹。
还有，她的柔韧性好，劈叉、一字马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于是，众人开始心底发问：这人到底是练过还是没练过？
说练过吧，不至于跳得跟广场舞似的。
说没练过的，怎么耐力和柔韧性那么强。
许是因为今天一整天的风波，学员们似乎都不想跟她说话，上完课就成群结队的走了，谁都没有叫她。
等所有学员走完了以后，李老师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课了。
李老师从镜子里看到赵缪还在练习，他看见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分解，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但勉强说是动作到位了。
这个人还真是对舞蹈一点天赋都没有啊。
李老师便放下包，将音乐按了暂停，随后走了起来，蹲在那儿拿棍子轻轻敲在她的腰腹上方、大腿处，“这儿，这儿，发力不对，会导致动作很起来很僵硬。”
赵缪很快调整了一下。
“你之前是什么运动员吗？身体怎么会这么僵硬？”
“算是吧……”练刀练剑的，算是运动吧。
“爵士讲究瞬间的爆发力，让动作看起来既有美感，又要有力量感。你这光练是不管用的，最少也先让肌肉不要这么一直紧绷着，先把身体彻底放松了。你就想象自己是一团水，提不起力气的水。”
赵缪试了试，在玻璃镜中看见自己的肢体果然软了许多。
“反向是对的，就照着这么练吧。”
李老师提着包准备离开，在门口又对赵缪背影说了一句：“我今天帮你解围，只是单纯出于对课堂秩序的维护。要想得到大家认可，你最好拿出实力说话。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赵缪扭头，听闻这话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只是微微冲他颔首，既不卑微，也不见多感恩。
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赵缪一直练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宿舍。
倒不是她有多用功，也不是她不肯服输，纯碎是因为她想练习自己的体力。
苗露这身体真是糟糕透了，论速度、爆发力、精准度，较赵缪的身体可是差远了。
公司练习生的住宿条件并不十分好，四人一间，但是家电家具一应俱全，房子也算大。
赵缪在晚上十点之前，终于走走停停的找到了自己的宿舍506号房。
推门而入瞬间，让她想起了在大学里短暂生活的那些天。
赵缪想着自己这辈子大约是没什么舍友缘分。
许是她从小就独来独往惯了，本也不习惯跟人打交道。
她一进来，另外三个室友有短暂的沉默，随后敷面膜的敷面膜，压腿的压腿。
其中一个室友指了指她床下的书桌，道：“你手机。”
她想起之前上课的时候有生活老师将她的手机收走，说是每天下课后会送过来。
算是半封闭式的训练。
赵缪拿起手机一看，瞬间看到叶至臻那“32条”未读信息。
她微微皱眉，这叶至臻现在怎么跟牛皮膏药似的甩不掉呢。
她也懒得翻，放下手机，便去洗头洗澡。
洗完澡后赵缪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饥饿。
饿到前胸和后背都快贴在了一起，只顾“咕咕”响。
赵缪从来就是这样，要是吃不饱就会烦躁，脾气就会变得很差劲。她爬上了自己的床位，用被子将自己包起来，冷不丁有人伸过来一根黄橙橙的香蕉。
“我有香蕉，你要吃吗？”
赵缪眼睛一亮，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眼前的短发姑娘，“香蕉！哪里来的。”
不是说这里严禁偷偷携带任何食物吗。
早上带她的生活老师还说公司会不定期的查寝，一旦抓到偷藏食物的，会面临严峻的处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是不是饿了，你要是饿了，我那儿还有薯片可乐。”
赵缪惊呼道：“你好厉害。不怕被查到吗？”
那短发姑娘笑眯眯道：“放心，我公司里有人，每天会定时帮我买东西，而且不被生活老师发现。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让她带过来。”
赵缪一下子浑身来了精神，“有冰淇淋吗？或者巧克力也行。”
“可是那个热量很高，吃了很容易发胖唉。”
“我知道。只要是好吃的，热量都很高。热量不高的，肯定不好吃。”
“说得有道理。”
“再说我们天天这么辛苦的训练，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
那女孩道：“行，我让人给你带两只巧克力吧。待会你帮我望风，有时候生活老师会突击检查，咱们千万不要被她给发现了。”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很快，赵缪就看见白天物业的保洁阿姨怀里揣着个大包，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跟刚才那女生说着些什么。
赵缪直呼内行。
对啊，就算蹲监狱还能买通牢头呢，更何况只是买点零食。
那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扔给赵缪，赵缪一摸还是冰冷冷的，立刻喜笑颜开，“那个，多少钱，我转给你。”
那女孩笑着挥了挥手，“不要跟我客气啦，又没有多少钱。再说今天你第一天到公司，这些零食就当欢迎你啦。对了，我叫丁野。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了，好好处吧。”
她伸出手来。
赵缪知道这是现代人的礼节，握手。
她连忙也伸出手去，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算是正式统一战线。
赵缪蒙在被子里，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回复叶至臻的微信。
叶至臻跟深闺怨妇似的，仅仅是一天就发了几十条微信。
然而赵缪只简单回复了一条。
——我已签约马斯余公司，进行封闭式训练，手机上交，有急事留言。
赵缪刚扔了手机，舔了一口巧克力，那边就迅速回复了。
签约？你准备出道？为什么要签他的公司？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有些出神。
叶至臻不会一直捧着手机等她回复吧。
那也太变态了吧。
赵缪皱眉，上次不是把话都说绝了嘛，怎么叶至臻还阴魂不散的？
要死，不会碰到个胡搅蛮缠的主了吧。
赵缪吓得一下子关了机。
世界果然清静了。
美滋滋的吃了一根冰淇淋和两颗巧克力，赵缪终于觉得能够睡得着了。
管他明天刀山火海的，老娘陪你们玩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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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缪开始觉得当练习生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每天就是练练体能，唱唱小曲，跟另外几个练习生打打嘴仗，再顺便气死王舒意，这小日子简直太美满了。
王舒意总觉得赵缪会抢走她出道的那个名额，仿佛盯准了她似的，天天给她找不痛快。
甚至还联合其他几个练习生刻意孤立赵缪。
赵缪简直巴不得整个公司的人都不要跟她讲话才好，她反而乐得清静。
见赵缪不为所动，软硬不吃，王舒意就跟浑身难受似的开始找茬。
最不快乐的时候，便是每周称重时刻。
公司有规定，每周五下课前要对每个练习生称重。
所有人都要控制在100斤以下。
赵缪看见屋子里黑压压的165以上的姑娘们，想着这么高的女孩子，100斤不得瘦成排骨？
果然听见生活老师在那儿大声报数。
——王舒意，93.2斤。
——周小桐，84斤。
——王欢雨，88斤。
赵缪很自信的往称上一站，随后生活老师眉头一皱，“苗露，105斤！”
生活老师跟被炸了一般，马上去翻上一次的体重记录，随后大惊失色道：“上次98斤，怎么还涨了7斤？苗露，公司的营养餐你是没吃吗？不对，没吃不是应该更瘦才对啊。”
赵缪想起自己每天晚上习惯性的吃点甜的，塞两块巧克力才能睡得着。
好像丁野说过，那个热量很高，很容易发胖。
她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就两块巧克力，体积那么小，怎么可能发胖。
简直是危言耸听。
再说她底子好，笑话快，区区几块恰克力根本不在话下。
她摸着脑袋，对上生活老师震惊的瞳孔，“老师，我这个人就是抗压能力不行，这压力一大就容易发胖。”
“那怎么行！从此以后，你的饭量再减半，一定要把体重克制在100斤以下，不然上镜会像个猪头。我说过多少次了，有付出才有回报，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的话，那你就不适合当明星！”
倒也不必…这么…刻薄吧。
赵缪抓了抓头发，对着后面排队的丁野很心照不宣的眨了眨眼。
丁野冲她微微一笑，在暗处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称完体重，赵缪便去了洗手间，这两天似乎大姨妈要来了，总是腰酸背痛的。
总而言之，苗露的身体真是糟糕透了。
哪像她健壮如牛，文能安邦平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
这刚称完体重，赵缪竟然又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见大家都围在体重秤那儿叽叽喳喳的，似没人注意到她，于是她一个闪身，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梳妆台的暗柜里，有一包黑色塑料袋装着的零食。
自从上次他们宿舍被生活老师突然袭击，所有薯片可乐都被扔出去之后，丁野便很机智的跟让保洁阿姨将东西放在公共卫生间洗手台的下面。
虽说这样是比较不雅观，味道也比较大，可赵缪自幼在绝情岛上野惯了的，哪里在乎这个。
她当下快步跑到洗手间里，摸摸索索的找到了一带薯片，随后悄咪咪的拉开了厕所的门，坐在马桶上面。
——撕拉。
她轻手轻脚的撕开了一包薯片，随后抓起一把薯片往嘴里扔。
中午她就吃了几片黄瓜，还有半杯酸奶，这才过去半个小时，她就已经饿得站不住了。
赵缪耳聪目明，刚“咔嚓咔嚓”狼吞虎咽了几块薯片，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不是吧，她在卫生间吃东西也能被抓？
赵缪连忙将薯片藏在怀里，默不作声的蜷缩在角落里。
来人是两个女生，听这说话声有些熟悉。
“你也真是，本来练习生工资就低，你还每天花几十块钱请她吃香喝辣。不过苗露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你不要她给钱，那是你大方。她可倒好，还真好意思每天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