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在打算着什么？”埃德里斯看着昂都笑了起来，“你猜啊？”
“我不猜，”昂都摇摇头，“因为你说出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你明白吗？这不是知道你在说假话，而是无法相信和判断，你所说的内容的真假，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无尽的黑暗一样。”
“这是对我完全丧失信任了，是吗？”埃德里斯说着，脸上却没有失落的表情，“但是我，应该没做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吧？也没有威胁到谁的性命，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但你确实在隐瞒着什么，不是吗？如果你想到的信任的话，就以‘黑夜’的名义起誓。”
“能换一个吗？”埃德里斯道。
“什么？”
“我是说，能换一个吗？”埃德里斯道，“不以‘黑夜’之名，而是以我本身的名字，“我以‘埃德里斯’之名起誓，我下面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扔我堕入无尽的深渊，遭受灵魂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埃德里斯起誓之后，昂都沉默了片刻。
“以你自己的名字起誓？埃德里斯，你到底......”
“如果你也身在黑夜教会，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埃德里斯道，“天空应该很自由吧？至少比无尽的黑夜要自由得多，令人向往。”
“好了，我回答你的问题，首先，这片空间，确实是虚无剥夺之眼制造出来的，而我们现在也确实被困在了这里。”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我根据现有的情报，进行的推测，幸运的是，我所有的推测都得到了证实，事情也正在按照我所欲想的道路发展。”
“你......引导的这一切？”昂都露出惊讶的神情，“让自己被困住？”
“是被黑夜困住，但你说的没错，算是我引导的这一切吧，当然，过程中也有很多巧合，也就是我所说的幸运。”
“从森尔顿关卡的对峙开始，你就在做这样的计划，那凯莫斯那边......”
“那就是巧合的部分了，我无法控制，但好在结果与我预料的一样，然后，在通过集体传送返回费伦的时候，虚无剥夺之眼也恰好恢复活性，之后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所以说，”昂都迟疑着，“不是你控制的？我指的是我会来到这个空间当中这件事？”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力量啊，”埃德里斯笑着道，“虚无剥夺之眼的使用，是要配合独特的仪式阵进行的，而且是由多人配合操控，可我只有一个人。”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应该说，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虚无剥夺之眼的副作用，毕竟这个副作用是无需他人配合控制的。”
“借用虚无剥夺之眼的副作用？你是指被关在这里吗？被关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埃德里斯摇摇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在做什么引导吗？你一定有计划对不对，我现在要听的，就是你接下来的计划。”
“你猜啊，”埃德里斯笑起来，“话说回来，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这个空间，连接的是外面的哪个位置？”
“塔玛利亚公园中的一处僻静之所，”昂都回道，“至于我为何会发现，不瞒你说，是用硬币占卜出来的。”
“用你的那些硬币？”埃德里斯哭笑不得，“我记得总共也没有几个达到中位阶的吧？里面的绝大部分都是低位阶的产物，先不说占卜的准确性了，就算是副作用，应该也令人相当头疼。”
“是啊，多个副作用相加，确实给我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但是为了找你，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你在做什么？”
在埃德里斯的目光汇集处，昂都正伸出一只手，对着面前虚无般的黑暗缓缓释放出灵性。
金色的光芒在漆黑的环境中非常扎眼，可是即使是这样，昂都身上充沛的灵性，在面对这个神秘而诡异的空间之时，也显得非常渺小。
“我在试图求救，”昂都道，“既然我能进来，也就是说，在那一刻这里是与现实世界想通的，即使是再坚固的墙壁都会有缝隙存留，那么我放出灵性，或许就会有人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注意到之后又如何？”埃德里斯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逃离这里吗？”
“当然不，”昂都转过来看着埃德里斯，也跟着笑起来，“我就留在这里，看着你。”
“看着我？”
“是啊，看着你，我想你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连在旁边看着你这点小事都不予以准许，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将我驱离这个空间之内了？”
埃德里斯认真地看着昂都，片刻之后缓缓点头。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那个能力，你当然可以看着，只是，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逃出去，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有绝对的耐心，而且来到我们这个层次，也已经不太需要日常的进食和休息，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来观察你。”
“已经这么露骨了吗？”
“更露骨的你还没看到呢，”昂都又笑了起来，“从现在开始，我来陪你玩，怎么样？”
埃德里斯盯着昂都的眼睛，嘴角也翘了起来，“有意思。”
······
第二天清晨。
苏格帮着希娜做好日常的整理和清洁，打开互助者协会的大门，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有关魔女的部分，苏格已经决定暂时不去管了。
在之前的行动中，他已经知道了司佩鲁的情况，也能摸清魔女大致的行动方向，算是一个阶段性的进展成果。
不过他也因此打草惊蛇，接下来魔女的行动，应该会准备得更加隐秘，想要找出痕迹，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再加上从琴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目前在费伦中有人正在寻找魔女的行踪，苏格顿时觉得围绕着魔女，似乎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股风暴悄无声息，完全隐藏于阳光无法照亮的黑暗之处，虽然不至于引起六神联盟的重视，却也会造成某些严重的后果。
只是他现在无暇顾及。
无论是凯莫斯那边的异常，还是失踪的埃德里斯，都是排在魔女之前的亟待解决事项。
“还是要问问昂都先生才好，”苏格喃喃道，“希娜，你知道昂都先生最近在做什么吗？”
“昂都？”希娜撇撇嘴，“我为什么要关注那个家伙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过来露面吗？”
“是的，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希娜说着，脸上忽然横生出一股杀气，“一个阿金斯，一个昂都，本来协会中的人手就不足，再去掉他们两个。”
“看上去，有必要重新考虑昂都这个周的薪水发放问题了。”
苏格听后无奈地笑笑，“那......你对凯莫斯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凯莫斯？”希娜想了想，“我只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引发战争。”
“绝对？”
“是的，无论是从体量还是单位的战斗力，格里芬都有着完全碾压凯莫斯的力量，如果凯莫斯的人够聪明，就知道直接发动战争绝对不是一个最优的选择，至少现在不是。”
“那什么时候是？”苏格下意识问道。
“这种事情我哪里会知道？”希娜给了苏格一个白眼，“我只是在根据现状做出分析，虽然说凯莫斯在短时间内不会发动战争，但还是要警惕他们的隐秘行动。”
“比如之前费伦的水资源净化装置，差一点就被他们的小手段污染了，还有你去到海上了解的那些消息，都是凯莫斯的人在隐秘的行动，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苏格迟疑道，“在森尔顿关卡前面的火炮攻击，也是他们的诱导手段了？他们是在吸引注意力，同时在我们没有注意的地方组织行动？”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过了，我只是根据现状做出分析。”
“你好厉害啊，希娜，”苏格由衷地赞美，“没想到你每天只是坐在这里，就能得到这样的分析。”
“听上去像是某种讽刺，”希娜没有因为苏格夸赞而高兴，依旧表情冷冷的，“我正是因为坐在这里，才有机会接触那么多的文件和信息，才能做到刚刚的分析。”
“好吧，但我确实是在发自内心的赞美，”苏格道，“那你能帮着继续分析一下吗？凯莫斯都有可能从哪几个方向入手？”
“这个......没有进一步的情报，我也很难判断，而且之前残留的线索也无法接触到，所以......”
“之前残留的线索？”
“是啊，”希娜看向苏格，“格里芬皇室的第六顺位皇子，奥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在之前的水资源净化装置的事件当中，那位奥塔皇子作为幕后黑手的最大嫌疑者被逮捕后接受制裁，如今还关押在皇室的监牢之中。”
“那种地方是我们无法进入的，当然，奥塔皇子想要向外传达信息，也绝对无法做到。”
“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与奥塔没有关系。”
“所以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在之前的水资源净化装置事件当中，除了奥塔之外，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在于凯莫斯做着秘密的接触。”
“而这次的行动，也正是那个人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