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翼窃窃私语跟他告状，萧云瑄听了没有恼怒，反倒是低声笑了笑。
“王爷，您这是笑什么呀？我说错了？”
“王爷这个称呼以后不要叫了，容易惹出事端，还有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声，她睡着了很死的，基本上什么都听不见。”
“真的？”
秦羽翼还真就不信邪的叫了两声，“少夫人～少夫人。”
奈何，真的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羽翼索性说话也就不避讳她了。
“二爷，您早上说少夫人在我赶回来之前，就已经赶回来了，您真没骗我吧？”
萧云瑄摇了摇头。
“那我就想不通了，我们同在集市，您又说少夫人没有内力，不会轻功，那她究竟是怎么在我之前赶回客栈的？又是怎么返回去不被人发现的啊？”
秦羽翼百思不得其解。
墨雪儿究竟修炼了什么武功，居然能比他祖传的踏雪无痕还要厉害？
他武林轻功第一的名头，从此就要让贤了？
秦羽翼可怕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王爷又中了忘魂散的毒，出现幻觉了。
其实对于这些，萧云瑄也不是没有起疑过，只是墨雪儿身上的秘密太多，他都快麻木了。
似乎什么样的事，发生在墨雪儿身上，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她带给他的新奇与神奇真的太多了。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秦羽翼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是这样的，按照二爷您的吩咐，三日前，听息堂已经在新堂主月汐的掌控下，重新启动，并把您交代的三件事，进行了搜查。”
“先说她。”萧云瑄推着车，暗指了一下车里的人。
秦羽翼有些犹豫，“你确定要听吗？少夫人，挺惨的。”
“说！”
“少夫人其实属于丞相府的弃养女，因丞相不喜她面部丑陋，从小就能把她扔在山上自生自灭，幸得尼姑庵的师太遇见，把她捡回去收养至8岁，那之后，少夫人的日子，哎……”
后面的事情，秦羽翼都有些不忍复述了。
“继续。”
“是，丞相怕人借此一事，诟病他品德败坏，不得已才将少夫人接回府中，起初被安置在柴房，但是妹妹墨涵阳刁蛮任性，竟将柴房给高烧了！后来少夫人贴着马，在马棚里挨过了那个寒冬。”
萧云瑄紧握着车杆滋滋作响，然而秦羽翼的话还没完。
“但是墨涵阳并没有因此放过少夫人，下人的活要她干，下人的衣服也要她洗，洗厕所扫畜棚，都是她的活！”
“可恨的是墨涵阳带着下人，没日没夜的对少夫人侮辱打骂，笑她相貌丑陋，骂她是个怪物，不该出生在丞相府，还逼迫少夫人下跪、钻胯下、喝马尿……”
“够了！”
萧云瑄终于听不下去了。
“先这些跳过，说说别的，她那日又是怎么嫁进王府的？”
“奥，是三皇子李烁提前给丞相府透的消息，丞相得知后就把少夫人打晕，塞进了喜轿里，次日清晨还曾派人去灭少夫人的口，看样子是没得逞。”
“丞相看来是站队了，继续说。”
“说什么？”
萧云瑄不满地啧了一声，“还查到了什么？”
“没了。”
“没了？不是还让你们查她的医术、武功都是什么时候学的，又师从何人吗？”
秦羽翼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些都没查着，不过您放心，听息堂既然已经重新启动，这些事早晚都会查到的！”
萧云瑄并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反而一脸阴沉。
听息堂号称听尽天下事，是他在江湖朝堂的耳目。
可笑的是，这么大的听息堂，竟然对庆功宴那日的事一无所知。
在没和秦羽翼取得联系前，他还以为是堂中有人背叛所致。
后来才得知，听息堂下的所有分堂主，一夜间皆被屠戮殆尽，包括前堂主。
现任堂主月汐是前堂主的女儿，也是偶然被秦羽翼救下，才得以存活。
可见这一切，都是预谋已久，专门针对他的。
这人不仅实力雄厚，还对他了如指掌，而他对敌方却一无所知。
“不过二爷，有一点您不觉得奇怪吗？少夫人从小性格软弱无能，尚不能自保，但是如今却身手不凡，狠厉决绝，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算是一个人，那她之前是在伪装懦弱？隐藏自己？最不合理的是替嫁时她毫无反抗之力，却在丞相派来杀手时，能销声匿迹的把人解决了，她为什么从那日突然开始暴露了？”
萧云瑄没有接话，而是问了第二件事情，“皇宫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庆功宴后，皇上染了一场风寒，大皇子又被禁足府邸，现在朝内大小事宜，接由丞相和太傅两人掌管，不过二人意见多有不和，所以最后许多事情，都按照三皇子的意见定夺了。”
“李炫呢？他没帮太傅说话？”
李炫，四皇子，自幼与萧云瑄交好，文韬武略，皆不输人，却因母族衰落，一直在诸位皇子中默默无闻。
“四皇子这几日返乡祭司淑妃娘娘，不在宫中。”
要不是秦羽翼提起，他都忘了，流放那日，正是淑妃的离世的四周年忌日。
“所以现在朝堂上下，皆以三皇子马首是瞻对吗？”
“不全是，二公主向来和三皇子不对付，加上大皇子被禁足，她许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所以请了她大舅舅安乐侯回朝，如今正和三皇子那边对抗的火热。”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她母后皇后娘娘的意思？”
“都有吧，但是我猜啊，二公主应该是为了您……”
二公主李灵幼年对萧云瑄一见倾心，至今未嫁。
“这种事以后不许提！”
“是！”
“对了爷，您让查的第三件事，又发……”
“咳！”萧云瑄忽然咳嗽一声。
秦羽翼连忙调转话题。
“又发什么？”墨雪儿起身扭头问他。
“又发……”
秦羽翼看了看他们家王爷，但是人家明显没打算帮他圆谎。
“热了！对，我说的是这天啊，越发热了，要是下点雨就好了。”
“热吗？还行啊，感觉挺凉快的。”
秦羽翼暗道，您能不凉快么？一点都没晒照！
秦羽翼把刚才对她童年遭遇，所产生的怜悯与同情瞬间收回，还扭过脸，不去看她。
墨雪儿一脸迷茫，“他这是怎么了？老扭个脖子，落枕了？”
“没事，不用管他，你休息的怎么样？”
第一次听见萧云瑄，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人说话，秦羽翼转回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还是他家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吗？
“还行，就是这板子躺着有点硬，硌得慌。”
听听，这话多气人啊！
整个流放队伍，包括官差都在走着，她躺在车里睡觉还嫌不舒服，真的是绝了。
然而，是他没有见识了，还有更绝的呢！
墨雪儿将小桌板撑起，摆上她爱吃的水果、蜜饯、小吃。
又把箫睿恒和马玉凝抱了上来，三人坐在板车上又吃又喝，好不惹人眼红。
老夫人每日跟着流放的人群，日行百里，双腿早就不行了。
正落在队伍最后，被两个儿子拖着走。
看见前方墨雪儿悠然自得享着福，内心的愤怒的火苗就越越旺。
她转了转眼珠子，拍着两个儿子的肩膀道。
“今晚，你们把柴火点在大房附近，再把火烧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