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摇情脸色一僵，穿女装？
秦无照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不行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吧。”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江摇情只好认栽，“行行行，就知道折腾本少爷，话说，你这里有女装吗？”
“简单。”
秦无照打了个响指，立马就有丫鬟迎了上来，他看着江摇情，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去给我们的江少爷买身女装，普通尺码的就行。”
“是。”
丫鬟低头应道，立刻退了下去。
“让你吓本皇子。”
秦无照哼哼着，看向了她的左胳膊，“伤怎么样了，还要紧吗？”
江摇情摇了摇头，“不深，用不了几天就能好。”
时间还早，秦无照自然知道江摇情肯定想看无遥，就带着她去了无遥训练的院子。
一路上走得快，没费多少时间。
没过一会儿，江摇情老远地就看见无遥被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往面前的大水缸里按脑袋，一按就是好久的那种。
直到无遥实在憋不住快被呛死的时候才允许他上来。
她心里一紧，“这是在干嘛？”
秦无照淡淡扫了一眼，“练肺活量呗，方便在水里潜伏。”
江摇情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看无遥，听着秦无照给她介绍无遥这段时间的训练。
虽然无遥还小，但是根骨极佳，秦无照就派了个武功更高强的暗卫训练他，严苛程度也随之提高。
无遥但凡动作不到位，或者反应慢了，挨打也是常有的事。
江摇情在原书里看无遥的自述的时候，就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平常孩子在十岁的时候要么在读书，要么在帮父母干活儿，起码过得是平常人家的生活。
但是无遥父母双亡，一个人艰难活到了现在，受人白眼，跟野狗抢食，总是因为过度饥饿而偷食物。
因此挨商贩的毒打是常有的事，吃了不少苦。
他骨子里的韧劲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所以无遥练武时的不屈和努力，令他的师傅都极为赞赏。
到最后他踏着堆成山的白骨，成为了顶尖的杀手，情感淡薄，但是对于年幼时的恩情始终铭记在心。
对于无遥经历了不少苦难，到最后赫赫有名，江摇情觉得用一句话形容再合适不过：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棉。
现在在练习闭气，很快就换了项目在练习平衡力。
在很高很细的绳子上站着，保持一分钟，随着年龄增长而延长时间，若是掉下来，就要自己承受摔倒的痛苦。
江摇情默默看着无遥在咬牙练习完平衡力后，那两名黑衣男子不给他喘口气，迅速又给无遥用一块黑布蒙上了眼睛。
他们对着无遥扔飞镖，无遥只能依靠听觉来躲避，躲不过的代价自然是受伤。
五秒过后，训练就开始了。
无遥眼前一片黑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开始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随着第一枚飞镖“咻”的一声飞来，无遥耳朵微动，很快侧身躲开。
男子并没有停下，第二次直接毫不留情的扔了三枚飞镖过去，无遥听到了三道凌厉的风声，迅速翻身侧头勉强躲过。
因为太过于紧张，无遥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只敢轻轻喘口气，不敢松懈。
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足够优秀了，成年人都有可能受伤，他居然毫发无伤。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赏，这孩子的确够资格培养。
但是训练还远远没有结束，男子从腰间很快一次性掏出了五枚飞镖，眉眼冷漠，瞬间朝着无遥甩了过去！
整整五枚，对准了无遥的脑袋和四肢，力道几乎是致命的。
让一个蒙住眼的孩子第一次练习就想完全躲开，几乎是不可能。
江摇情手心也出汗了，眼里满是心疼。
但是无遥看起来很是镇定，先是仰头躲过射向头部的飞镖。
紧接着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程度，硬是朝后弯腰翻身躲那四枚飞镖。
可孩子终归是孩子，躲开了致命攻击，但手腕处却被擦伤了。
无遥额头上满是汗水，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无比。
他知道自己勉强躲过一劫，接下来会更困难，已经做好了丢半条命的准备了。
男子见状，还想加大训练难度。
但是收到秦无照一个眼神，就默默退下了。
江摇情跟着秦无照走了过来。
无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还在紧张地等待着下一轮攻击。
但是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飞镖，而是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腕，“你做的很好。”
无遥的身体很是紧绷，但是他立刻就听出来了——
是江摇情的声音！
很快，眼前一亮，是江摇情摘下了蒙在他眼上的黑布。
无遥睫毛颤了颤，适应了一下光线。
她的手很温暖，有些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他伤口，无遥的心里也感到一丝暖意。
江摇情微微弯腰，由于营养到位，这段时间无遥的个头貌似高了一些。
但是他的身子骨还是有些清瘦，长时间的严苛训练，让他本来秀气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冷冽。
无遥声音有些哑，“江哥哥，你来看我了。”
“是，我来看你了。”
江摇情看着那擦伤，好在只是皮外伤，松了口气，但还是心疼他，“如果觉得苦的话，哥哥帮你另外安排住处吧。”
他的衣服并不严实，江摇情都能看到他身体上似乎也有伤口，不知道是因为训练还是被人打的。
要想成为绝世高手，从来不是仅靠天赋。
无遥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坚定的摇头：“不，我要变强，保护哥哥，谢谢哥哥的好意。”
果然。
江摇情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摸着他细瘦的手腕，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崽一样。
心疼归心疼，但是还是要尊重无遥的想法。
“你要保护谁啊？臭小子。”
秦无照走了过来，有些不乐意了，“本皇子供你吃供你穿，胳膊肘往外拐啊？”
无遥脸上有些脏兮兮的，目光如炬，“保护江哥哥，保护秦哥哥，你们俩是我的恩人，无遥没齿难忘！”
这话说到秦无照心里头去了，笑得眯起了眼睛，“还挺会说话，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将来你能保护好自己就行。”
无遥认真地点了点头。
“训练了一上午了，都这会儿了，去吃饭吧。”秦无照朝着无遥摆了摆手。
但是无遥站在原地没有动，看向江摇情，“那我吃完饭后，哥哥还在吗？如果不在的话，就不吃饭了。”
那模样颇有些小心翼翼和倔强。
江摇情的小心脏被戳到了，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呢，一直都在，小孩子不吃饭怎么行？快去吧。”
无遥微微歪头，“真的吗？”
“真的真的。”江摇情点头，催促道，“去吧，哥哥在这里等着你。”
“好。”
无遥听到她保证，这才乖乖的离开了。
江摇情看着他笔挺清瘦的背影，好像看到了长大后的孤傲模样。
书里冰冷的文字化作有血有肉的人物，她心里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
秦无照看着她有些怅然的表情，皱了皱眉，“怎么了？你是不知道这小子饭量有多大，一个顶三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怪不得长这么快。”
顿了顿，叹口气，“江摇情，用不了几年，这孩子估计比你也要高喽。”
直到无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江摇情才收回目光，看向秦无照，“你刚才说什么？”
秦无照：？？
“合着本皇子刚才说了半天，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秦无照有些无语，刚好这时候，丫鬟也过来了，手里拿着托盘，赫然是一件女子穿的红色流苏裙，他立马高兴起来，“衣服到了，你快去换！”
又是红色……
江摇情眉心跳了跳，虽然她也挺喜欢红色，但是也不用一个两个的都给她准备红色衣服吧。
“快去快去，本皇子在外面等着你啊！”
身后就是空房间，在秦无照的催促下，江摇情只好拿着衣服进房间里去换。
来这里挺久的了，说实话，她也有点想穿古代的女装，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还好胳膊那里不是很疼了，江摇情确认周围没人以后，才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
她摸着那裙子的材质，金色细线镶边，还有晶莹如玉的珠子修饰，整体做工格外精致严谨，就知道价格绝对不低。
等到换好流苏裙以后，尺码倒还算标准，不松不紧。
天气比较热，她还是选择不披头发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几个椅子，连张镜子都没有。
江摇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秦无照在外面热得心情颇有些烦躁，一边扇扇子一边喊道，“好了没啊，本皇子要热死了！”
“好了！”
江摇情喊了一声，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江摇情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秦无照本来被太阳晒的有些不耐烦，在看到那一抹红衣的身影后，一时间人都愣住了。
江摇情一袭红白相间的流苏裙纬地，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高高束起的马尾少了几分娇艳，多了几分明媚，鹅蛋小脸上的五官如远山芙蓉般清丽。
唇红齿白的模样没有多么妖艳，但是看着却极其灵动脱俗，眸若繁星，活脱脱一名姿容绝代的女子。
她本就显阴柔女相，所以穿裙子让人丝毫不觉得违和。
四目相对之时，时间凝固。
秦无照都感觉不到炎热了，直勾勾地看着江摇情，半晌才干巴巴开口，“你小子，真不是个女人吗？”
“你这不废话！”
江摇情不耐烦地一开口，就打碎了他的滤镜，她微微皱眉，“本少爷长什么样啊，哪里有镜子？或者水也可以。”
“你还臭美上了。”
还是当哑巴比较好。
秦无照嘟囔一声，但是目光还是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打扮起来是真不错啊，值了，值了。”
江摇情很快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口大水缸，提着裙子跑了过去，从水中倒影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看不到全身，她摸着脸，“好像也就那样吧，这裙子还怪热的。”
说着，看向秦无照，“本少爷可以去换了吗？景、王、殿、下？”
这一声“景王殿下”喊得秦无照都有些不舒服，只是空有个头衔罢了，他觉得自己仅仅只是二皇子而已。
他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本皇子觉得你现在就挺好的，先别换了吧。”
江摇情皱了皱眉，直起身子来，刚要说什么。
“江哥哥！！”
一声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江摇情循声看去，发现是无遥有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无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生怕江摇情离开。
但是回来以后——
咦，江哥哥怎么穿着裙子，变成江姐姐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无遥愣愣的看着江摇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吃这么快？饱了吗？”
江摇情看着他呆愣的模样，还挺可爱的，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脸，笑道，“看傻了？”
无遥小心翼翼的喊道，“……姐姐？”
江摇情低声道，“现在是姐姐，穿个裙子而已，注意点。”
无遥虽然不懂江摇情为什么要穿裙子，但是懂了她只是暂时的，所以还是“哥哥”。
不过……
“姐姐真的好漂亮。”
无遥直直的看着江摇情，压低声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无遥以后想保护姐姐，可以娶姐姐吗？”
江摇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看着无遥认真的样子，不像是一时兴起开玩笑。
掐指一算，好像也才比他大个六七岁吧，等到无遥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才二十五岁……
啊呸，江摇情，你在想什么呢，人家现在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下手呢？? ? ???
江摇情眼前莫名浮现出柳怀鹤淡漠的脸，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她咳嗽了一声，“无遥，你只是因为姐姐漂亮才想娶的吗？”
无遥不假思索的说道：“不呀，姐姐人很好，和秦哥哥一样好，无遥很喜欢姐姐，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孩子的言语总是如此的真诚动人。
江摇情被触碰到了心里的柔软，但是她觉得无遥还小，喜欢有很多种，不一定是想结婚的那种喜欢。
无遥看到江摇情不说话，有些失望，“姐姐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