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敏感？全家人都要被牵连进去？”
苏墨兰倒吸一口冷气，她没想到关键时刻，副厂长同志竟然愿意主动交代问题，心里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哦不对，是激动了起来。
而身为老刑警的职业病，又让她提高了警觉，一脸严肃地淡淡开口：
“很好，只要你肯坦白从宽，什么事都好商量，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可你们要是试图骗我，那就别怪我抗拒从严了......”
被捂着眼睛和嘴巴子的楚昊，此时是内流满面，心道我的副厂长同志，您怎么变得这么怂了。
这敌人还没展示刑具让您识时务者为俊杰呢，您咋就主动投降了，至少应该等到对方说出那句“相信这些刑具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嘴”吧。
他哀叹一声，这么短的时间，他不觉得副厂长同志能想出什么好法子，不由哀叹明年的今天，自己坟前的杂草怕是要有一丈高了吧，死因是被苏墨兰同志强人锁男活活勒断气儿......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副厂长同志叹息的声音：
“墨兰，咱们家经历过前十年，知道当初整个国家对于封建迷信的旧东西是什么态度，多少珍贵文物付之一炬，永远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哪怕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对当初的错误拨乱反正了，可有些观念依旧根深蒂固，很多东西属于碰不得提不得的敏感话题，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我的错........”
说到这里，副厂长同志语气低沉，脸上写满了自责和后悔之色，看得苏墨兰是一阵黑人问号，忍不住打断她语气严厉说：
“哎哎，我说副厂长同志，你这说了一通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跟我弯弯绕儿，直入主题，赶紧交代你的问题......”
她听不明白，楚昊却是明白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暗道副厂长同志不愧是拥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大领导，竟然能将他老早前提过一嘴儿的事儿巧妙窜连在了一起。
“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跟你说，正好小昊也回来了，咱俩一起劝说这混小子收手，别再不知轻重的冒险了.......”
副厂长同志白了苏墨兰一眼，抬手一个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了楚昊的屁股上，某人登时疼得嚎叫起来，苏锦芸这才冷哼道：
“臭小子，瞧你惹出的这些事儿，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去买那些老古董文物，你就是不听，跟我和你倩yi借钱也就算了，还把手伸向了你兰yi，你知不知道你买的那些东西多危险........”
“如果有人举报到上面去，不仅你小子这辈子甭想从号子里出来，还要连累我们整个家，前十年的教训难道还不能叫你长记性么，你做什么小买卖不好，非要去碰这些老旧东西，嫌命太长是吧.......”
“等等，你之前说的我们三人为了他一个人？指的是这臭小子跟我们仨借钱买那些古董？就这？？？”
苏墨兰伸手打断了苏锦芸的话，满脸黑人问号地蹙眉看向她。
对方这一番话，直接将她先前荒唐的猜测推翻，变成了另一桩风马牛不相及的糊涂买卖账。
“啪”的，副厂长同志气咻咻地又在楚某人的屁股上甩了一棍子，听着楚昊的哀嚎惨叫，她瞪了苏墨兰一眼，反问说：
“除了这事儿，还能是什么事儿？难道这事儿还不算大吗，旧东西当初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又不是不知道，楚昊这小王八蛋不好好来燕京上大学，也不知道他这脑瓜里咋想的，大言不惭地不停跟我说，说这些古董文物都是无价之宝，明珠蒙尘实在是国家和民族的损失..........”
“趁着这些东西现在很贱，低价通通买了回来，这臭小子仗着自己在外面做买卖赚了点屁钱，全用来买这些老东西了，还买了几处四合院，专门用来存放这些古董文物，等我发现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塞满了整个四合院，一旦东窗事发被人举报了，这要为家里招惹来多大的祸患...........”
“典型的封建主义复辟，就这他还嫌不够，又找了帮人在琉璃厂潘家园到处搜寻，古人说怀璧其罪，我劝他把这些旧东西趁早扔了转手卖了，你也知道，这小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说他不怕，有你这个刑警大队的支队长罩着，加上父亲的威望，没人敢动他，刚才我进门瞧见你俩挨一块儿，以为这臭小子故意跟你套近乎，想拉你下水掺和，你说我气不气吧.......”
苏墨兰是越听脸越黑，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里头那叫个百爪挠心。
如同想看劲爆动作大片，点击后却是沸羊羊含泪在背后推着喜羊羊的动画片，简直不再能艹了！
她要听的是大料，是两人之间的惊天猛料，谁要听这些玩意儿了！
偏偏苏锦芸说的这档子事，从逻辑上完全能顺的下来。
而且前不久她才在外地抓了一伙疑似盗墓贼的人，审问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楚昊派到下乡秘密搜集古董的。
这些旧东西有多烫手，她自然很清楚，也知道很多人暗地里在搜罗这些东西，倒卖在国外，大赚特赚。
楚昊不管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保护国家珍贵文物，还是打算暗地里倒卖出去，都说明这小子对这些旧东西极为热衷。
前因后果合情合理，作案动机也基本吻合，似乎真的如苏锦芸所说，她刚才暴怒之下的自曝，只是对楚昊试图拉拢她当自己的保护伞而震怒。
毕竟如果有自己这个刑警支队长罩着，他的人在外地活动无形间方便安全很多。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绝对有了不得的秘密瞒着她！
想到此，她松开捂着楚昊眼睛嘴巴的玉手，猛然俯身贴到了他的脸上。
与他眼对眼，鼻对鼻，0对0，彼此间呼吸清晰可闻，仅有一纸之隔。
她一双满含严厉的美眸死死盯着他，缓缓道：
“小昊，好好盯着我的眼睛别移开，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你小子今天死定了！听到了吗？”
楚昊心脏“嘭嘭”狂跳，他知道苏墨兰是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试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暗道自己一定要稳住，绝不能漏出一丁点破绽，否则不用苏墨兰掐死他，副厂长同志也得弄死他！
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会下意识做出一些本能的动作，比如眨眨眼，吞咽唾沫，伸出shetou舔舔干裂的嘴唇。
前两个楚昊强忍着没表露出来，紧盯着苏墨兰那双英气十足的美眸。
最后一个也不知怎的，大抵是对方吐出的热气加剧了他的紧张，又或者是那两瓣过于丰润红润，一个没留神，呲溜一下，刚好抿到了她微微上翘的唇角......
刹那间，楚昊和苏墨兰两人，以及旁边保持岛国导演近距离围观的副厂长同志，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