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颜汐扯了扯嘴角，忽然看向黎晏殊，似乎是笑了，但眼神却是出奇的悲凉，“我以为陛下你强行与她连契，她的状况如何，陛下能够了若指掌。”
黎晏殊抿了抿唇，眸色变得冰冷，那双暗湛的眼眸仿佛有揉碎的冰雪在流动，“凤重，近来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
不见多么冷厉，却让凤颜汐一颤，头皮一阵发麻，她一直知道他们的陛下手段多么冷酷狠辣。
只是……
凤颜汐一咬牙，道，“陛下，您是魔族的领袖，是整个魔界的王。”
一方王者，站在至高之处，手握生死大权，振臂一呼，天下相应，犹如风起云集！
曾经他们的王，是暗夜中喋血的修罗，为了自由的信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那样的黎晏殊，令人惧怕的同时，也令人不由自主的尊敬折服，心甘情愿的追随。
纵然如今，他们这些追随者初心未变，忠心依然，可是他们的王者，却因为一个女人一而再地收敛锋芒……
余下的话她没多说，但她相信黎晏殊比谁都懂。
黎晏殊唇角的冷酷更甚，此时他像变了个人，阴郁森寒，哪儿还有半点儿明媚的影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魔族的领袖，魔界的王者，那么你就该知道说这种的话的下场！”
凤颜汐豁出去了，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勾唇一笑，“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云凰已经破开两重封印，之前帝都一行，您的照料让她如换骨重生，如今又经过我的指点和灵猫内丹的辅助，在修炼方面自然更上层楼，现在要解开她身上最后一重封印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凤颜汐望着黎晏殊，“您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黎晏殊反垂下了眸子，周身都被一层浓浓的阴郁笼罩。
“陛下……您已经筹谋了那么久，现在时机终于成熟，您怎么反而举棋不定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您就对我说过，每个人的路，都只能自己去走。曾经的我是这样，介子玉是这样，如今的云凰……也是这样。”
“我知道”
您的确知道，可您即使明白，却还是不计代价的单方发起连契……是想为她改变命运吗？还是说您想把她的劫数祸患全都转嫁到自己身上？
凤颜汐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王者，他依旧像很多年前一样，表面冷漠而内心执着。
就算曾经经历过彻骨的毁灭与背叛，心中居然依旧埋藏着爱与不舍。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在魔都酒吧里，明明有机会逼迫云凰连破两重封印，却突然放弃。
“所以……您还纠结什么呢？只要让她冲破第三重封印，就具备了收集七灵戒的能力，找到盘龙珏也就指日可待，不是么？”
找到盘龙珏，将之毁灭，那么魔界的最大威胁将不复存在。
“她会……受不了。”
凤颜汐愣住。
她没想到，黎晏殊会这么直白的承认自己是真的心疼了。
等她回神的时候，黎晏殊已经走了。
凤颜汐靠在树干上，抬眼望着天空。
人界的晴天，总是那么明媚，湛蓝的天空中，悠闲的白云四处游荡，金色的阳光洒满每一处角落，和魔界的暗沉压抑完全不同。
人界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地方呢，比天界自由，比魔界明媚。
她不由得笑了笑，微微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