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殊终于从人偶脸上移开目光看着人小鬼大的陌陌，“你不懂。”
“我不懂？我怎么不懂了？我只是生理年龄比较小，什么看不明白？你是怕娘亲发现你变骷髅了，还是心里仍旧惦念着打通穷极之渊的事情？”
黎晏殊淡淡的看陌陌一眼，那意思——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这眼神呐……父王你毕竟把第五、六域封给了我啊。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别冒那个险，搞不好的话就把整个三界都给崩了，那就不是向死而生，而是彻底毁灭。你舍不得娘亲给三界陪葬吧？”
“在那之前，会把你们送走。”
黎陌小身板忽然四仰八叉地往黎晏殊书桌上一躺，一脸郁闷和无奈，“然后你就自己孤独地跟整个三界一起毁灭？我的父王，我是该说你伟大呢，还是该说你傻啊”
“这是摆脱宿命的唯一方法，否则她迟早彻底变成隐息灯的傀儡，这是每一任圣女都逃不掉的宿命。”
“娘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恨你，搞不好会下定决心忘了你！她最讨厌别人给她安排好的路。虽然她一直在被安排。”
陌陌扁着嘴说。
“那就不让她知道。”
黎陌翘了翘脚，“想瞒着她也没那么容易吧……”
——
侧殿里，云凰坐在千禧面前，眼底有淡薄的雾气在浮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萝卜灯两年前已经死了。”
千禧心情也悲伤而沉重，“是，它的力量已经衰竭，而且陛下说它曾被重伤过，又在魔域这种不利于它生存的地方守着，所以……”
萝卜灯是云凰的坐骑，却是黎晏殊送的。
而且，自从发生北渊禁地之事后，她和萝卜灯之间接触就少了很多。在暗域的时候，萝卜灯虽然在却始终是衰减状态，且一直跟在千禧身边。
到天域之后，她和萝卜灯更是没见过面。
作为一只曾经与她几乎心思相通的灵兽，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呢？而且，萝卜灯固执的留在魔界，真的单单是因为和千禧相处的好么？
莫名的她想起天域时，陌陌留给她的那只萝卜……和陌陌一样年幼……
千禧望着云凰悲伤而沉凝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它和魔君陛下的关系好像很要好，最后几次苏醒过来的时候，都去见了陛下。”
萝卜灯最先认识的不是她，而是黎晏殊。
它对黎晏殊的感情，其实从来没因为它成了她的坐骑而改变过。
云凰轻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
这是一座浮在半空的城池，日光下浮云中，金光灿灿又飘渺若烟。
城池乍一看空旷，仿若无人，凝目细看侧耳倾听，才发现大街小巷都是形形绰绰的人影和人声。
城池的主楼上站着几个人，和那些街道上虚渺的人影和声音不同，他们显得真实而显眼，一抬眼就可以看到。
“我早就说过，她不会选择你，你的等待和游移不定，只会让她离你更远。”
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轻而细，带着几分虚弱感，仿佛重病初愈。
她整个人裹在银色的斗篷里，身材纤细，随便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