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的本意，是要一包方便面。
就这他都怕对方不同意，所以显得犹犹豫豫。
谁知道何语蝶当成了十包，一口价又还到五包，给了男人五倍惊喜。
男人着急忙慌的把五包方便面藏进怀里，还左右顾盼了一阵，似乎担心被人看到似的。
何语蝶见他如此反应，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她们在方舟吃喝不愁，的确不太了解外面对食物的需求有多紧缺。
不过东西既然给了，何语蝶也不至于又要回来。
这一千台战争机器，每台都背着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食物。
其他人也都背了很多生活物资，足够她们这几百人在岸上生活好些天了。
“现在高原上对食物有多紧缺？”
何语蝶就着刚才的小插曲，提出第一个问题。
“紧缺到有不少人在易子而食的地步。”男人态度比刚才更恭敬了几分。
众人不是第一次听到易子而食这四个字。
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史书里轻描淡写的一笔。
谈不上多深的感悟，更没有过多的情绪。
但此时听男人如此正式的说出这四个字，众人终于对末日的残酷有了一丝了解。
他们被陈澈保护的太好了。
自登上方舟以来，就没饿过一顿。
甚至船员等级高点的还能顿顿吃肉。
以至于看着五包方便面，没有一个人能理解男人刚才的兴奋和谨慎。
但现在。
他们或多或少开始理解了。
心里对陈澈的感激也增长几分，不少人忠诚度都长了不少。
让远在异地的陈澈心生古怪，忍不住调取战争机器的视角关注起这边情况。
男人接着说道：“自从暴雨连绵后，高原上的原住民都还过的不错，大多数人都养了牛羊，食物充足。”
“但自从一个多月前，陆续有人登上高原后，世道就变了。”
“那些外来人到处烧杀抢掠，把原住民的牛羊洗劫一空，甚至连给狗吃的东西都不放过。”
“他们还互相劫掠，不到半个月时间，高原就彻底乱了套，死伤无数。”
“好在有一位草原的原住民出面，收拢了一众牧民，成立草原王庭，自封天可汗。”
“他建立了一系列的秩序，又给了一部分人活路，这才勉强止住草原的乱象。”
众人听故事似的，听的怔怔出神，不免感慨：“这什么天可汗这么厉害？他怎么做到的？”
男人低声道：“听人说，可汗是什么变异者，还是最厉害的那种变异者，谁都打不过他。”
听到变异者，大家这才理解。
他们跟着陈澈，早就见识过变异者的实力和诡谲手段。
这样实力强大的人能一统草原，并不稀奇。
但何语蝶还是疑惑道：“既然可汗止住了草原乱象，为什么还有人易子而食？”
“唉。”
男人叹气：“僧多粥少啊。”
“那位天可汗再厉害，他也没法儿凭空变出食物来。”
“人总是要吃东西的，可汗唯一能做的，就是雇佣一部分人种地，然后给予一定的食物。”
“但种地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去种，况且王庭的食物有限，雇不起所有人，还有许多人没活儿干，没东西吃，自然要想别的办法。”
众人听的一阵沉默，心内情绪复杂万千。
何语蝶最早恢复过来，继续问道：“现在草原上王庭一家独大，还有别的势力吗？”
男人：“除了王庭外，还有三处大型聚集地。”
“这三处大型聚集地，是外来人组成的，他们不想接受王庭的管理，就联合在一起对抗王庭。”
“之前两边时不时起冲突，但前些日子，可汗和他们三个聚集地的首领打过一次后，双方都消停了，还在双方地盘的交界处，创办了一个集市。”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型聚集地。”
“他们在王庭和三大聚集地底下讨生活，每个星期都要交安全管理费，日子过的也不太好，当然，比我们这些游民好多了。”
听完男人的话，大家对草原的情况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何语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两天前的夜晚，有一批人从这附近上岸，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让一直低沉的俞栀子也抬起头来，眼神透露出好奇。
男人想了想，答道：“我那天不在这儿，不过好像听人说起过，那伙人的船被人打沉了，上岸后就四散逃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过你要想找他们，可以去各个聚集地问问，在草原上想活命，基本只有去各个聚集地。”
“行。”
何语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带我们去集市吧。”
“？？？”
男人为难道：“我就负责提供消息，集市就不去了吧。”
何语蝶冷声道：“你不会以为那五包方便面，就是单纯打听消息的报酬吧？”
“(⊙﹏⊙)”
男人苦着脸：“实在不行，我把方便面还你两包，集市我是真不能去。”
“为什么？”
“我得罪了一个小型聚集地的头领，集市里人多眼杂，去了一定会被他发现，到时候我肯定活不了。”
听到这儿，陈澈忽然操控一台战争机器说道：“带我们去集市，我帮你解决麻烦。”
男人一脸懵的看向何语蝶。
你这机器人还会说话？
何语蝶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战争机器的话。
男人却仍抗拒：“那可是一个小型聚集地，他们的首领是一名变异者，手下人都有枪，你就是有这么多机器人，也不一定打得过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兄弟。”
战争机器攀上了男人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你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