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肖辰”之外,这叙述里还出现了另外几个人物,从名字和性格经历来看的话,我也肯定是完全没见过的。
我不明白这个本子被丢在这里的意图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本子上的内容很可能是和我们有关联的。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上面居然也出现了我的名字!
接着我又翻开了第二页,这第二页大半的篇幅都被一些血迹渗透了,不过好在仔细看的话,字体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我们几个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所以便决定继续往下看。
……
下面就是第二页的文字:
他娘的,我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得亏出来的时候没拿钱包,否则里边的证件丢了更麻烦。
这时候林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冲我点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你没事吧。”我问道。
林然摇了摇头:“没事。”
“你还会说缅语?”
“会一点,基本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继续问道。
“来安排你们的工作。”林然从兜里抽出来一张很细致的地图说道:“这是周边地区的地图,准备给你们讲讲进山的补给运输路线。”
很快林然便和我一起回了我们的屋子,除了我和张彬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是负责后勤运输的,林然把我们聚在一起,说我们就是本季度的后勤运输员了。
讲解的过程比较繁琐,主要就是在地图上标注清楚了一些重要的哨点,这些哨点有的属于地方武装人员的,有的属于缅甸政--府军的,还有一些属于当地的村落帮派……
林然说不管是遇到哪股势力的人,都一定要毕恭毕敬的,把自己是干什么的,从属于哪家伐木场都说清楚。
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看对方的眼睛,只把自己的头低下,最好的方式是看对方的脚,然后还要给那些人一些财物,这些东西回来之后伐木场的老板会给我们报销。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我听说过报销车费油费饭费的,但这报销“孝敬钱”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那些人难不成还能给我开发票?”我打趣道。
另外几个人也和我有同样的疑惑。
林然笑了笑:“钱老板自然会知道的,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然口中的这个钱老板就是伐木场的主人,来自浙江温州。浙商出了名的精明,钱老板自然也不例外,据说他在缅甸除了伐木场之外,还在小勐拉开有两家大型赌场,在这一带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接着林然又叫我不必太担心,因为我们第一次“走山”她是会陪着一起去的。
交待完毕后,林然说明天早上八点她会派车来接我们,然后就离开了。
我本来想着把之前街上的事情跟张彬说说,但考虑到这小子恐怕又会对我进行一番说教,我最终也没开口。
发生了白天的事情,我也不敢再去街上了,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两个穿黑衬衫的肌肉男闯了进来。
我以为是打劫的,但其中一个肌肉男却开口问道:“谁叫肖辰?”是标准的普通话。
我立马站了起来,这男子便招手示意我出去一下。
张彬比我预料的怂多了,一直缩在墙角不吭声,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外边的院子里。
只见院子里还有四五个同样粗壮的打手模样的人,看相貌应该也全是中国人,在他们身后还站了个女孩儿……正是林然。
一看到她我心里就有底了,只见林然身子朝侧方一闪,我便看到了白天抢我钱的那个花臂二逼青年。
这货明显已经被教训过了,两眼乌青,嘴角有血,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感觉之前应该是被林然抓着头发走路的。
我心里暗自“啧啧”几声,难怪林然白天的时候那么淡定,原来这小妮子这么厉害,估计当时就算我不救她,她也不会有事的。
林然抓着那花臂男的头发甩到了我面前,然后努努嘴说道:“喏,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我连连摆手说用不着,让他把钱和手机还我就行,林然便在我耳旁小声说道:“你今天要是不把他打怕,他以后还会报复你的。”
我这才上前象征性地踹了那人几脚,林然可能是觉得我力道太轻了,自己抽起院子里的一根柴火棍-子就对那花臂男劈头盖脸打了下去,一直到这人趴在地上无法动弹才罢手。
我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紧接着就见林然又取出来一个木盒子,打开后我惊恐地看到里边竟然是一大堆的黑色小虫!
没等我有进一步的反应呢,这些小黑虫子便被林然倒在了那花臂男身上,这可怜的家伙只是被打趴下,却并没有晕过去,此时一见到这些小黑虫子就哀嚎了起来。\0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点看不下去了,想伸手阻拦,但是被之前进门的那俩肌肉男拉住了,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些小黑虫子一点点顺着那花臂男的耳鼻口钻了进去……
“放心吧,只是给他点教训,他死不了的。”林然语调冰冷地说道。
“这是什么虫子?”我问道。
“自己养的小毒虫,可以让他难受几天。”林然说完后冲我笑了一下,把我白天被抢的钱和手机丢给了我,接着便叫人拖着花臂男离开了。
临走之际,林然还丢给我一句话:“记住,在这里,要财不露白。”
我语文水平不是特别高,回去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叫我不要把自己的财物轻易展示给别人看,这是在告诫我那二十美金的事情呢。
回到房间,张彬小心翼翼问我怎么回事,我摆摆手说没什么大事,他也没再多问。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张彬的行为举止有点反常了,他本来是个很爱说笑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来了这里之后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但我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打游戏太入迷的缘故。
第二天一大早,林然如约而至,她先是带着我们去了一趟伐木公司的总部,这总部其实就是个小的办公写字楼,里边也没几个人,而木材加工厂则在乡的另一边,林然说等这次走山回来再去不迟。
我们在楼内见到了那个钱老板,四十岁上下,是个光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看就是一副奸商的样子。
不过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其实还不错,没什么架子,和我们寒暄几句过后便离开了。
走山的车钱老板已经让人给我们安排好了,是三辆停放在写字楼后边的丰田坦途,这种车在国内得三四十万,在东南亚地区却只是最常见的通勤工具,基本上是个稍微像样点的厂子都得有几辆,拉人送货都很好用,差不多等于国内的五菱宏光了。
车上的货已经备齐了,我大致看了一眼,发现基本上都是速食品,什么速冻饺子、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再就是一些诸如香皂、花露水之类的生活用品。
林然让张彬和另外三个男子两两一组各坐一辆车,她自己则和我坐到了最后一辆车上。
可能是因为我昨天救过她的缘故,她今天对我的态度更加热情了,上车之后便开始和我说笑起来,她今天穿的比之前清凉许多,上半身更是短小的露脐装,看的我直吞口水……
我们是九点左右出发的,赶在十点的时候开始进入山路段,林然给我指着两侧的大片田地说这里以前都是种植罂粟花的,这几年迫于政-府施压才改种了农作物。
过了这几片田地就是盘山路了,在这里我们遇到了第一个哨卡。
哨卡很简单,就是竹栅栏弄成的路禁,简直和我们国内一些村霸在村中设置的收费路障差不多。旁边站着四五个缅甸军人,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把老式步枪,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家伙正在招手示意我们停车。
林然小声告诉我说这些是查毒的军人,叫我不要多说话。
金三角地带的毒-品生意是远近闻名的,我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我们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全部下车站成了一排,刚才那个络腮胡端着枪走过来直接冲我问道:“中国人?”
我只好点了点头。
接着就见这几个缅甸军人开始互相笑了起来,同时还说了几句缅语。
虽然我听不懂,但看他们的口气很神态,分明是在骂人的意思。
果然,我看到身旁的林然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过她的神态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百美金给那个络腮胡递了过去。
这家伙也不含糊,抓起钱就放到了口袋里,然而他收了钱之后却没放行,而是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的三辆丰田坦途,用蹩脚的中文问道:“里边是什么?”
“都是吃喝的用品!”林然说道:“给工人们送的。”
那络腮胡便挥了挥手,后边的另外几个军人一齐朝车子走了过去。
“没事,让他们查吧,只要没毒-品,我们就能走了。”林然的语气很淡定,看来她经常遇到这种事。
但我却发现身侧的张彬这时却满脸冒虚汗,甚至都开始打摆子了。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回事,张彬却只是摇头不肯说话,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查车的缅甸军人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其他几个人便一齐对着我们把枪举了起来。
林然第一时间举起双手,我们其他几个人也急忙学着举了起来。
那络腮胡飙了一串缅语,语气比刚才恶劣许多,同时他身后的另外两个缅甸军人从张彬所在的那辆车上拽出来两个黑箱子,打开一瞧,里边赫然是一袋袋的白色粉末!
“这箱子不是我们的。”林然在我身旁压着嗓子说道:“有人想害我们!”
我吃惊地看了一眼张彬,心说难道真的是这小子干的?他这是想干什么?
我现在已经彻底乱了阵脚,没想到自己钱还没挣到手呢,这就先一步跟毒-品沾上关系了。
我听到了连续数声刺耳的“咔嚓”声,他们已经把步枪的保险打开了!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只要对面一扣下扳-机,我就会一命归西。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生命受到威胁时的心情,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这活钱多却没几个人愿意做呢,居然这么危险!有命拿钱却没命花啊!
我们几个都吓得不轻,也就见世面多的林然还算淡定,她开始用缅语和那几个军人交流了起来,说了几句之后,林然便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我听到电话里传出了钱老板的声音,林然把我们现在的情况和钱老板快速且细致地说了一遍,然后便把手机给了那个络腮胡的军人。那军人和钱老板在电话里用缅语交流了一阵子,然后便抬抬手示意我们赶紧离开,不过那两个装白-粉的黑箱子却被扣下了。
我们三辆车子很快便离开了这哨卡,一口气往前开了十多公里林然才叫我把车停下,跟在后边的另外两辆车自然也停了下来。
只见林然大踏步走到张彬所在的副驾驶上,二话不说就将他扯了下来,然后对着他裤-裆上狠狠来了一脚。
林然这一套动作完全是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两秒钟,张彬就已经捂着下-体半跪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林然原来是练过的。
没有任何人阻拦,因为大家刚才都被他害的不轻,如果不是钱老板的电话,我们恐怕得有大-麻烦。
林然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便指着张彬怒声说道:“谁派你来的!”
张彬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我也上前问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那张彬没办法了,这才吞-吐着把缘由说了出来。
……
以上就是第二页字迹的全部内容,我现在已经大概看了个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在缅甸谋生的记录。
如果这是真事儿的话,那就表明这个“肖辰”的年龄经历居然都跟我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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