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带我去呗！说不定与你掌掌眼，看看那人的根骨呢！”
周云正准备前往云浮坊市，突然被床头的小桌叫住。
“带你去？”周云犹豫道，“我带一幅美女画，坐在酒馆，歘的一声打开，然后挂墙上？”
“这有点不太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啥爱喝着酒看着美女的癖好呢！”
“不，你不用打开画，就这么卷好轴就行，若是见了那人，我可以暗中窥探！”“是吗？”周云将捆好的画轴拿在手里，“你属于妖魔鬼魂一流，不怕遇到什么高人，把你收了？”
“我赌，我赌那人收不了我！”小桌撒娇道，“你就带我一起去吧，这些日子日日躺在床上，闷死了！”
“躺在床上？你是躺在画里吧！”
“可画是躺在床上的！”
“以前我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四处晃悠晃悠，解解闷儿，现在可好，就这么被关起来了！”
“谁让你不说那凶手的？你若说了，我就放你出去玩几天！”
“哼，那是它们的缘劫，我不该说，说了就是结仇。再说了，那桩案子不是已经被县老爷压了吗？不是人为的，也便不用查下去了！”
“不是人为的就不查了？请你尊重一下我捕快的职业好不好？”
“还有，云慈长老说过，没有收掉它们，还可能会出来害人。你就告诉我，是蛇妖还是蝴蝶妖？藏在哪里？”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小桌都会沉默，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周云等了许久，她也没有回答。
“蛇爱阴冷潮湿之地，蝴蝶爱花丛，这是我能透露的极限！”
“云慈长老，也是这么说的……算了，我带你去！”
周云将画轴塞进一个黑色的画袋里，一边嘟囔道：“不是我不放你，也是对你好，留在这里总比出去做游魂好！”
“闷死了还不如做游魂！”
“我想听听老城隍的意见，可上了几回香，都没有动静！”
“嘻嘻，我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见你！”小桌俏皮地笑道，“其实不见你也是为你好，见城隍老爷需要耗费大量精神，你身子骨太弱，怕是见了一次，小命都没了，却要做那九幽之下的鬼魂！”
“你在画中，都能与城隍老爷通信？那你说说，城隍老爷想我怎么处置你这只游魂？”
“呵呵，城隍老爷说，你应该娶回家当作媳妇，每日三餐上香，为她积攒功德！”小桌俏笑一声，打趣道。
周云匆匆锁了门，边走边问道：“你确定不认识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
“如果你恰巧叫宁采臣，还是个书生的话，那我就认识！”小桌啧啧两声，“这个问题，你问我好几次了，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大抵是前世忘情水喝多了吧！或许，的确没这档事儿？”
但在周云的心里，直觉告诉他，肯定有这回事儿，这里面有秘密啊！
“云哥儿，云哥儿……这云哥儿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边走路还边说话，魔怔了吧！”
碰面的百姓叫了周云几声，没喊应，叹着气摇摇头。
“云哥哥，你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周云正低着头赶路，忽而听到周小洛的声音，“云哥哥，好久都没见你了，你去了哪里？”
周灵然背着周小洛，正快步朝云浮坊市中央方向走去。
“嗯，有一个月没见了！”周云抚了周小洛的小脑袋，“小洛长大了不少呢！”
“可不是吗，再有一个月，我就六周岁了，姐姐说，我该去学堂了！”
“呦，我们小洛也要做书生了呢！”
周云又看向周灵然：“灵然这段时间在张婆婆那里学坊绣，如何了？”
周灵然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上月底成了手，这个月就开始拿钱了，每个月有一两银子呢！”
周云听后，心中大慰，每个月一两银钱，比捕快的伙食钱还高，周灵然姐弟二人维持生计足够了！
但周灵然却有点忧愁，下下月周小洛就到了入学年龄，去学堂每年要交三两白银，她想找张婆婆预支，却不知道行不行。
“李三岸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云想起之前周灵然曾经提起张婆婆的老公。
云浮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谁家老了人，街坊邻居都会知道，可这一个月，却没传出李三岸的消息。
“李老先生暂且没事了，那场风寒差点要他的命，如今天气暖了，他又好了起来。开始以为是回光返照，如今看来，是真好了。五个子女暂时也不闹家产的事儿了，张婆婆这段时间很高兴！”
“不过……人老了，李老先生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遭。他怕寒，夏季还好，到了冬季，估计要老命。”
这话中意思不难听出，李三岸估计撑不过今年的冬天。
别了周灵然姐弟，周云早早就来到“成佳酿”酒馆，程三关在案台前抄着近日的账本，一旁的小二放下桌凳，准备招呼客人。
见了周云，程三关眉头一皱，有点忐忑地走过来：“周应捕，我成佳酿酒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周云尴尬一笑，“程老先生，来一壶云浮酿吧！成佳酿酒馆没问题，我不能来饮酒吗？”
“哦哦，能，当然能！”程三关亲自打了酒，端过来，“这一壶酒算老朽请捕爷的，捕爷慢用！”
“不成，云浮酿乃是佳酿，怎能免费用！”
周云忙取了三两银子，塞给程三关。
“这……谢周捕爷了！”
“程老先生且忙，不必管我！”
程三关见这几日周云日日来，来了就点一壶酒，也不多说什么，心中不由忐忑，忙送了碟花生米。
一壶酒，一碟米，周云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夜幕降临，程三关心里直犯嘀咕。
“今日又不会来了？”眼看天晚，客人也渐去了，周云琢磨着等了个空，今天又作罢。
就在这时，一抬头，看到一个身着绿袍，剑眉星目的美男子，英姿不俗，宛若天人下凡一般。
这青年快步走来，笑道：“程老三，来一壶云浮酿！”
“哎呦，黄先生，老夫等您多时了！”程老三亲自打了酒，又取了一坛未开封的，“黄先生，照例，喝一壶，带一坛！”
“黄先生，您今年比去年，晚来了三日呢！”
“三日而已，反正迟早都来！”这青年打量一眼程三关，眉头微凝，“程老三，身上多了道隐疾？”
“可不是嘛，上了年纪，气虚短弱，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了！”
黄先生未多说，低头呷了一杯酒。
“呵呵，他不算长生者！”小桌的声音落入周云脑海。
“何出此言？”周云压低声音。
“因为他不是人……”
“那他是妖？”周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