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去东北的时间，接下来则是准备。
张芊提前咨询了张将和谷满仓，两人表示很乐意跟着她去。
“正好，我当年战友就在你要去的那个城市，等事情办完，我还能去看看他。”张将道。
张芊当然没有问题，“你可以再准备点咱们这边的特产带过去，你战友看见肯定高兴。”
张芊若有所思点头，“有道理，那我先去准备了。”
至于谷满仓，他早已决定在奶厂干到退休。
他现在是货运部副主任，而跟着张芊出差，很明显对他后面升职有好处，当然是点头答应跟着去。
人选没有问题，张芊只需要再准备好到时候需要用到的东西，就能按时出发了。
然而，总有些阴暗的家伙，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在背后伺机而动捅刀子。
张芊坐在办公室，查看工厂这个月的生产计划。
她这次回来后，对奶厂进行了简单改革。
首先，废除以前的固定工资，而是采用基础工资+全勤+绩效+奖金的方式。
基础工资就是原本的固定工资，而增加的全勤和绩效则瞬间激发工人的工作热情。
奶厂建立已有十年，其他国企工厂具备的一些弊端，奶厂同样存在。
好比上班，奶厂位置就在大队，也不存在打卡一说，大队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表，这就导致部分工人直到早上的鲜奶被送去城里了，才姗姗来迟 。
有些是明知故犯，也有部分是无意迟到。
磨洋工的情况也同样存在，张芊并不反感，她自己以前上班也经常摸鱼，但你起码得按时把工作做了吧？
张芊记得，自己有一次在上班时间巡视车间，发现好几名奶粉生产车间的员工，一上午的时间就坐在那里聊天，偶尔想起来了，才从旁边扯过袋子，打开机器，将生产出的奶粉灌装进袋子。
她当时没有直接进去，只是在心里记下。
这次改革后，她又去车间巡视，发现那几位工人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尽管也有聊天，但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这就够了。
经过她这次改革，奶厂瞬间焕发出生机，她又辞退了几名死性不改的工人，瞬间整个工厂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她对此很满意，虽然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弊端，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得。
而此次改革的直接体现，就是工厂翻了三倍的产出，部分一个月后交货的单子，现在已经能发出去了。
她在最后一份单子上签下大名，放下笔，扭动脖颈，伸了个懒腰。
正伸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保卫惊慌大喊声。
“厂长！你家出事了，快赶紧回去看看！！”
张芊“蹭”地一下站起来，面色严肃，看着门口喘气的保卫问道：“我娘家还是婆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来不及收拾，简单和赵松说了一声，就往门口跑去。
保卫跟上去，说：“是你娘家，我刚才看见黄凤仙带着两个警察，还特意指着奶厂说就是你贪污了厂子的公款，才能给娘家买那么多东西，她现在就带着警察往你娘家去了！”
张芊沉下脸来，眼中厉色一闪，“你去叫上大队长去我娘家，然后让赵桂把奶厂这几年的账本拿着，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保卫点点头，“好！”
张芊很庆幸自己今天是骑着自行车来厂子，中途叫上广播室的赵宽，赶在黄凤仙一行人脚后赶到。
“你们来的可真够快的！”黄凤仙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阴阳怪气道。
张芊冷冷扫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两位警察同志，我是奶厂厂长张芊，请问二位到我家是有什么事吗？”她看向两位警察温声问道。
两位警察一个看着三四十多岁，一个面色稚气，可能才刚成年。
年龄大一些的中年警察看了眼张芊，严肃道：“我们警局接到黄凤仙同志报警，说红光大队前大队长家贪污大队公款私用，警局特派我们前来调查。”
“你说这是你家，那得麻烦你暂时留下，等我们调查清楚再走。”
张芊自然没有意见，“我很乐意配合警察工作，不过我需要澄清一点，我爷爷是当过大队长，但他绝对没有贪污哪怕是一分钱！”
中年警察面无表情，看不出信没信，张芊也不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扭转全局，她只是需要在警察心里留下一个印象，而不是全信黄凤仙。
张大牛打开门就看见这一幕，心里疑惑是什么情况。
黄凤仙一直关注着张家，见状立马指着张大牛大喊，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警察同志，他就是张大牛，红光大队前大队长！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坐牢！”
张芊看着黄凤仙的眼眸里满是冷意，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太心软了。
警察并没有如黄凤仙说的那样，直接将张大牛抓起来，而是先问起张家最近购入的大件昂贵家具以及寿宴。
“家里的冰箱和洗衣机都是我买回来的，寿宴上许多东西都来自咱们大队，算不上奢侈，我也出了部分钱，就算有问题，也应该找我，而不是找我爷爷，他已经退休几年了。”张芊冷声道。
中年警察看了眼张芊，又看向还摸不着头脑的张大牛，问道：“事实是不是像张芊同志说的这样？”
张大牛犹豫着点头，“是这样没错，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找我是有啥事吗？难道买回来的冰箱和洗衣机有啥问题？”
青年警察好心解释道：“那位黄凤仙同志去警局报警，说你在任时贪污了大队公款，所以才买了这么多家电，还办了奢侈的寿宴。”
张大牛顿时气红了脸，眉毛胡子忍不住颤动。
“我张大牛当了几十年大队长，从没拿过大队一分钱！你们要是不信，就去大队找人问问看，看我张大牛是不是贪污了钱！要是有，我立马把我手剁了！”
中年警察神色不动地仔细观察，心底已信了五分。
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发自内心 ，他能清楚辨别出来。
想到这，他神色缓和许多，安抚道：“我们绝不会错抓任何一个人，所以接到黄凤仙同志报警后，立马赶过来调查，必定会查出真相来。”
张芊也站在一旁安抚起爷爷，老人家年纪大了，情绪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就在这时，远处终于来人。
现大队长张麦多，会计钱勇，大队范书记，奶厂会计赵桂，以及在地里干活的张卫国，听见消息的大队成员们，大家都赶了过来。
“警察同志，张大牛绝对是清白的，你可千万别信黄凤仙那个女人的话！”
“张叔是有名的清廉公正，绝不会贪污！”
“黄凤仙，你不要脸！骗了大队长家这么多东西还不够吗？！”
“警察同志，张叔是最好的大队长，你可一定要相信他啊！”
“……”
人群乌泱泱一片，围着张家挤成一片，水泄不通，大家都焦急朝警察诉说着，指着黄凤仙破口大骂。
警察愣住了，张大牛也愣住了。
“大牛叔，我们都信你！”
“你是最好的大队长！”
张大牛心里的委屈愤怒，霎时间如风中细沙，消失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