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牧场对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德叔和简冰忧伤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知道了原本牧场倒闭的真正原因，又喝了张芊带来的酒，德叔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倾囊相告。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
“你不是咱们这边的人，没法分地，土地又是属于国家的，你要怎么买牧场养牛？咱们可不像以前，土地是可以私有的。”
这个嘛，张芊自然有办法。
“我不是彻底买下来，而是购买牧场这片土地的使用权利。”
见两人不解，张芊只得继续解释。
“恩格斯说过一句话，‘消灭土地私有制，并不要求消灭地租，而是要求把地租转交给社会。’”
“我买土地使用权，并不是仅仅为了把土地归为己用，而是要在这个地方建立牧场和工厂，招收工人和技术人员进行生产。”
“牧场和工厂定然会产生收益，这部分收益一部分会用于工人，一部分会转交给社会和政府。”
“所以，我觉得，只要上面领导有想法，愿意进行改革，我购买土地使用权的可能性很大。”
简冰和德叔恍然。
“我还以为得把我们家的地换成牧场那边的才行，原来你早就有想法了。”简冰道。
原本想的是把自家的地换成牧场，这样就能借给张芊用来办牧场开工厂，家里人也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一下子不需要了。
张芊心底流过一丝暖意，“你放心，我肯定不能挪用你家的地办我的事，那我成啥人了？”
简冰乐呵呵笑。
德叔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要这么做，还真有可能。”
他眼底思绪复杂，然后抬起头看向张芊。
“如果你真的准备在咱们这办厂子，招收咱们这边的人工作，我建议你先去找老厂长，说不定会顺利许多。”
“我可以带你去找老厂长，但能不能说动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芊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容，“一言为定！”
不过眼看着就是中午了，两人便说好等下午一点再出发。
到了吃饭的点，张将和谷满仓两人回来。
“厂长，我打听过了，这边的银行可以贷款。”谷满仓眉宇纠结，“不过，咱们厂子不是有钱吗？干嘛非得借钱啊？”
作为小老百姓，他更喜欢稳妥一点，贷款这东西，从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张芊回答他，“有银行做担保，咱们在这边更稳妥，就算为了能收回钱，银行也不会看着咱们厂子受到阻碍。”
当一个人只借一千块，他是欠债人，当他借了一万，反而变成债主。
可要是她找银行贷了十万，或者二十万，银行的人每天睁眼就得祈祷上天不让自己的生意出问题。
不过，这个说法，谷满仓两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上午去打听了战友消息，他现在好像在县里上班，但具体做什么还不知道。”张将看着很高兴。
张芊边洗手边说：“挺好的，反正这两天应该都是做前面的工作，你们就多熟悉这边，自由活动，等到我把场地落实了，你们就有工作了。”
“好。”
等到吃过饭，张芊跟着德叔来到老厂长家，同行的还有简冰，她坚持要一起。
老厂长家在镇子上，距离简冰所在的生产大队不算远。
几人坐着拖拉机到城里，很快就找到地方。
进门后，德叔先和老厂长唠了会嗑，然后才将这次的事情如实说了。
“厂长，咱们的牛没得冤枉啊，这谁能知道是因为骨粉不对？”德叔苦着脸说。
老厂长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
“还是学的知识少了。”
但凡有一个人知道，牧场的牛也不会全部病死。
“你今天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事吧？”他看着德叔温和问。
德叔讪笑两声，指了指张芊。
“她想租咱们牧场那块地，也用来养牛，我对这里面的东西了解不多，就干脆把人领过来了。”
“租地？”老厂长脸色一变，“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土地都属于集体，哪有地租给你！”
张芊赶忙将之前说给德叔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现在国家改革开放了，咱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土地不能私有，但不代表不能租，咱们设置一个租用的年限，这段时间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归我，但土地归属权仍然属于国家。”
“咱们镇子我也看过，没有多少工厂。加上之前牧场倒闭，许多工人现在都处于待业状态。”
“我准备开两个厂，一个牧场，专门用来种植牧草养奶牛，一个乳品加工厂，生产鲜奶和奶粉，这样两个地方就能创造近百个工作岗位，至少能解决一部分失业问题。”
“另外，如果奶厂发展的好，后面继续扩大规模，说不定能在这边形成一个巨大的工业群体，直接解决整个县的工作问题。”
“你看怎么样？”张芊笑眯眯道。
老厂长犹豫了一会，眉头紧皱。
“这样吧，我去找人问问看，这个事还没有先例，不一定能办下来。”
张芊完全能理解，“那就先谢谢您了，要是能办成，我希望牧场这边还是由您来负责，毕竟您有经验，我这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比您更合适的人了。”
不管对方要不要来，她都先把饼画了。
如果对方愿意帮自己管理牧场，那当然更好，自己都不需要培训了。
而且从她之前了解到的情况看，老厂长人品硬，他在位时，牧场一直发展很好，要不是因为疯牛病，牧场还能更进一步。
老厂长笑了笑，“你倒是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嗐，没办法，人才少啊，像您这样的人才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要不试一下，梦里都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张芊笑道。
老厂长哈哈大笑，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离开前，老厂长老妻悄悄拉住张芊，小声问道：“同志，你刚才说租到地就聘请老包当厂长，是真的吗？”
张芊看了眼远处的老厂长，同样低声道：“全是肺腑之言，要真能办成，牧场就交给老厂长管理，不仅每个月有一百块工资，另外每年牧场的收入会分百分之十给老厂长。”
“真的？！！”老厂长妻子激动大喊道。
张芊点点头，“我们可以签合同，白纸黑字写下来。”
老厂长妻子满面红光，自信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地租下来！”
张芊闻言眉头一挑，难不成，这位大妈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