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自己不是人类，可你如果也不是妖族，那你是什么？”
云华目光闪烁，尽量在拖延时间。
她也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她已经紧张透了。
所幸还能保持着冷静，不至于失去理智。
“我是天魔。”
“天魔？”
云华一愣，想了下，不禁骇然，“你难道是魔域的阴魔？”
“你们人类就是这么称呼我们的，不过我们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你是怎么潜伏在无妄宗的？”
灰影嘎嘎地笑了两声，依然的尖锐难听，无比刺耳。
“无妄宗有个长老在魔域自不量力，被我附身了，我本来是要他的命的，可一想这样不划算，后来他们不知从哪里请来个女娃娃，实在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撼动我的魔魂。”
灰影的声音里有一种自得之意，“不过幸好她的帮忙，否则我还没办法发现这个更强大的神魂呢。”
他说的这个更强大的，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指黎媛媛了。
黎媛媛修为不算高，但是因为修习媚术，神识确实强大。
而人类强大的神识对于天魔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成功吞噬了这股力量会让他们得到极大的滋养。
因为域外天魔都是没有实体的，所以有一些在与人类接触的时候，也会想要夺舍人类修士的身体，潜伏在人类当中。
虽然这种潜伏一般都会因为魔气泄露而被更加强大的修士发现，但事实证明，也确实存在着能完美在人类当中隐藏很多年的天魔，这种心性和智商都比较可怕。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华语气冷然。
心里却丝毫没有底气。
这大概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
灰影和黎媛媛原本的神魂融合到了一起，共享了强大的神识，此刻将她识海占据地满满当当，只要他稍有动作，云华便会受到致命的攻击。
“当然是吞噬你的神识了，你怎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灰影说，“不过我问你，为什么你的神识这么纯净，你是怎么做的？难道你有特殊的修炼方法？”
“我怎么知道，我只修炼过长息诀。”
云华警惕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身上再捕获到黎媛媛熟悉的痕迹。
如果灰影说得是真的，他是和黎媛媛融合了的话，那么黎媛媛的记忆一定也在，她原本的性格一定也能对现在这个天魔产生影响。
“桀桀，长息诀是我让黎媛媛教给你的，你以为凭你这个在人类当中不算好的资质，她为什么要看中你？因为是我让她选你的，我在她识海中影响她，她都不知道，而且她还是你们人类修士神识比较强大的了，你们人类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云华心里有些微凉。
若是如此，那么黎媛媛现在的心性早已不受她自己控制了。
她之前对她表现出来的善意分明有些莫名，她自己却不自知。
“不如你将我放了，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这样不就知道人类修士强不强了吗？你赢了我我就任你摆布，如何？”
“奇怪，我都已经在你识海里了，随时就能吞噬了你，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
云华：“……”
这个天魔竟然脑子清晰的很。
也难怪，要是没有算计的话，又怎么会一开始就看中她，估计教给她功法呢。
“难道你教我长息诀就是为了这一天？”她问。
“当然不是！”灰影有些跳脚，“本来是等你突破到固灵期再吞噬你的，谁知道你竟然要离开无妄宗，去浮仙大陆，要是让你走了，那我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你送上门，我只好成全你了。”
云华沉默了瞬，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神识为什么这么纯净吗？”
“你刚才说你不知道，但是不管你说真的假的，我只要看一下你的记忆之树就能知道了。”
云华心中一沉。
面上却很冷静：“我想你也知道，虽然你现在在我的识海中，但是识海的主人还是我，我虽然不能把你驱逐出去，但是我能随时毁了它，当然也包括记忆之树一起，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
灰影听到这话几乎跳脚：“你疯了吗？你要是乖乖被我吞噬，跟我融合，你还能活下来，我可是记得你有个如花似玉的小郎君的，我不信你舍得死。”
云华冷笑一声：“跟你融合，我还是我吗？如果我失去了自我，那我宁可死。”
“你做梦！”灰影尖叫起来，“你死了不是浪费了这么纯净的神识了吗？”
云华笑了笑：“所以，不如我们来谈个条件怎么样？”
“你想谈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神识为何如此纯净吗？我可以把方法告诉你，你得到了这个方法可以用来锻炼自己的神识，或者培养数之不尽的新的猎物，你觉得怎么样？”
“人类就是狡诈，你说的话我根本不信。”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云华眼中厉色一闪，识海忽然躁动了起来，神识之力汹涌着，如浪潮一般拍向岸边。
同时她将之前打开的神识入口封锁了起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宁可散尽神魂，不入轮回，永不超生，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灰影也有些慌了，他没想过还真有人敢以散尽神魂为代价，只为损伤他。
但凡不愿意死的人，都应该和黎媛媛一样，最终妥协，选择和他融合，至少这样还是活着。
一般人会想，活着才有机会，也许还有机会将体内的阴魔驱逐出去，但若是死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散尽神魂这种，则更是半点希望不会有。
修仙之人都很相信天道，相信因果轮回。
凡人都以为死了之后灵魂会入冥府，但修仙者都知道，并没有冥府这一个界面，只有鬼界，可是鬼界历来是鬼修千辛万苦飞升的位面，凡人只凭着弱小的灵魂就想抵达，未免太痴心妄想了些。
但是他们依然相信，只要神魂不灭，总有一日会再次轮回。
修仙者以心魔起誓，是修为，以神魂起誓，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