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清来到东宫,被人领着居然来到了疱屋,李二所言该在慌恐的小家伙,正在指挥着众人堆砌锅灶。
“小心点,这口锅可是花了我七百多文呢。”
见畅清过来,他赶忙施礼道:“畅公,您来了。”
“不可过于狂妄,陛下很是生气。”
李厥笑着道:“畅公能亲自来,说明皇爷爷还是喜欢我的,我正在支炒锅,等一下我们炒菜吃,畅公就留此用膳吧。”
畅公的确有些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伸手在他的头上轻抚道:
“陛下让你抄孝经一册,以示惩罚。”
李厥愣了愣,然后跑出去,片刻功夫捧出几册来:“畅公,您挑一册即可。”
畅清愕然道:“这都是你写的?”
“大唐以仁孝立国,为人子自当孝字当先,我和大哥虽幼,但不敢忘怀,所以没事我就会抄上一遍。”
这事还真是巧了,李厥知道练字是不能停的,而在这样的时代,有一手好的毛笔字是标配,
他也有意在练字,随便抽了一本孝经没事练字用,不成想现在用上了。
畅清没有挑,而是将几册全都托在手里并没有归还的打算。
“陛下言,先让嫡孙建府,此事老臣会相助嫡孙。”
李厥心思一动道:“畅公,我可以自己挑选一些人吗?”
“自是可以,但不可儿戏,你知晓何意吗?”
“自是不敢。”
接下来两人就这个锅的事,又聊了片刻。
畅清走之前又说及给长孙无忌道歉的事,李厥自是满口答应。
……
畅清回来时,李二已经在处理奏表了。
“那小子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皇嫡孙正在支灶,言今早无知惹得陛下生气,又言宫廷中陛下膳食不合理,多肉少蔬,不利陛下风疾,
他要新创一种疱厨之法,将蔬做得比肉还好吃,这样陛下就不会挑食了。”
李二轻呵一声笑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这一套他倒是玩得溜熟,难得他一片孝心,朕就等着他把蔬做得比肉更好吃的时候。”
“陛下,这是皇嫡孙所默孝经。”
李二愣了愣道:“如此之快?”
畅清将李厥所答之言复述了一遍,李二接过一本细看了看道:“这孩子的字有进步,倒是个有心的,不枉朕如此疼他。”
李二一页页的翻看着,直到最后一页他这才放下,沉吟片刻道:
“畅清,皇嫡孙今早之事,朕很愤怒,怜其尚幼免了杖责,至于其他的…”
“臣明白。”畅清没等李二说完,就领了旨。
李二微微一笑,将几册孝经放在一边,再度处理起公务。
……
魏王府邸,李泰面上再度浮现兴奋之色,看向刘洎道:“今日一事,我那侄儿算是将满堂诸公都得罪了个遍,
居然敢指着舅父开骂,哈哈哈,到底还是年幼。”
他这段时间有些魔怔了,储君一日未定,他的心就不安宁。
原本,他并没有将李厥当成对手,但前一段时间李二频见李厥,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
不过这小子不知珍惜,居然去帮侯军集求情,被降为国公,李泰的心中稍稍安定,
然而随即采买司的事又暴露了,虽然李二没有公开,也没有问他的责,但他也害怕啊,
在这个时候又传出李厥再度封王的消息,让他如何不慌。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今天李厥在朝堂的一番言论,看似风光,实则将自己的一切都断送了。
没看到父皇连个声也没吭,就直接退朝了嘛。
“大王,此时此刻,你定要稳住心神,不能有半步出错。”刘洎提醒道。
李泰微一颌道:“本王知晓轻重。”
刘洎走后,李泰看向一边一直一语不发的言先生道:“先生今日为何如此沉默?”
“在下不知朝堂发生何事,不敢妄言,在下看来,大王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重新建立宫中的消息渠道。”
李泰收买采买司,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就是向外传递宫内的消息。
宫中的奴婢大部分都是捧高踩低的,现在很明显李泰为储的可能性很大,就有不少人想要卖好,
但是他们出不了宫,之前可都是通过采买司来将这些消息传递过来的,如今断了这条消息线,
他所获知的宫内消息,那就是宫内想让人知晓的,不想让人知晓的他也不知。
“先生此言大善,最可恨的就是畅清,本王多次示之以好,他居然不领情。”
他愤怒不已,恰在此时心腹来禀道:
“大王,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大怒,本欲令畅清亲自仗责秦国公,不过怜幼小,最终还是收回了口谕,
听说责罚闭门半年,每旬抄孝经一册,还有传言陛下正在考虑是否将秦国公降为郡公。”
李泰面上大喜,这才是好消息,言先生突然问道:“大王,这些消息是否属实?”
李泰看向来禀之人,对方再度回道:“属下安插在千牛卫中的人所说,他也是听宫中议论。”
挥手让人下去,李泰这才笑道:“本王了解父皇,此消息必不会假,这也就是我那好大哥刚出家,
父皇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否则我那侄儿更没好果子吃,哈哈。
今日本王高兴,许久未与先生对饮,先生万勿推辞。”
“喏!”言先生虽然回答,但面上还带着狐疑之色,李二正在考虑,并未言出降皇嫡孙为郡公,
千牛卫居然能获知消息,在他看来,这背后好像有人在推动着什么。
推动这些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猛的一惊,但看向李泰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暗叹,并没有说出口。
……
梁公府的书房,房玄龄不时的发出笑声,让家人颇为担心,
但几兄弟无一人敢进去打扰,因为老房有严令,他的书房除了他和大儿子,外人包括其妻也不能进入。
好半天,房遗直下班回来,三兄弟迎上道:“大哥,父亲在书房不时发笑,我等担忧又恐打扰父亲,您进去看看吧。”
房遗直净了手脸,这才扣门入内,见老房抱着一本论语在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父亲今日心情大好?”
房玄龄见是大儿子,指了指旁边的胡床,又将书合起放下,拿起旁边的茶水轻嘬一口,这才道:“今日朝堂之事,你已听闻,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