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野外,大家起的都很早,狄仁杰正兴奋的看着对面呐喊着:“喂,我们要过河。”
大家望向对面,还真看到了有人正在操持着竹筏。
对面听到吆喝,也附和了一句,没一会便有两人撑着一个竹筏过来了,筏上一老一少两人,看上去像是父子,还有一些打渔的工具。
“你们郎个在这嘛?”
“老人家能不能帮我们渡一下河,需要多少钱我们会支付。”
年岁大的看了一眼他们这么些人,摇了摇头道:“人好办,牲口难办,筏子经不起,除非用老三家的大筏子。”
李厥让无意把钱袋子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两吊子钱道:“还请老丈帮一下忙,耽误你们打渔,这些算是误工的。”
老丈的儿子看到这些钱双眼一亮,他们这里虽然有本地首领私铸的钱,但一般都黑乎乎的,质量良莠不齐,而李厥提出的两吊子,一眼看上去就黄澄澄的,不用上手就知是优质钱。
老丈倒是面上犹豫,试探的问道:“你们这是去河对面做什么?”老丈看他们人不少,怕送他们过岸之后再行抢掠之事。
“老丈不必担心,我们就是路过,从这里去岭南。”
“阿爹,要不我回去找三叔一起来?”年轻人说着还看了一眼李厥手里的钱。
李厥笑着将钱给递了过去。
老丈到底没忍受住钱财的诱惑,先让两三人和他们这一趟过江。
李厥在薛礼、裴行俭的护卫下,当先到了河对岸,年轻人跳下筏子就往河岸上跑,老丈则看着裴行俭道:“会撑筏子吗?陪我一起过去慢慢接人。”
裴行俭没干过,但这玩意也不是很难学,主要是用力的方向上。
没一会儿,大部分人已经过了江,这时候年轻人也带着四五个壮汉来了,他们抬着一个更大的双层筏子。
其实骡马都会游泳,但他们不敢放任这货牲口游过来,万一撒了欢,往下游游过去就麻烦了。
近一个时辰,全部都过了河,上了岸,这边便是大片的农田,稻穗已经渐渐发黄,看来还有十来天便可收割,随后便能再种一季稻子。
“老丈,这里离得最近的城池有多远?”
“可不远,接着往东南走,大概三十里地便是矩州城,那可是大城市,繁华着呐。”
谢过老丈,众人牵上骡马再度出发。
没有像样的路,很多时候都要穿过成片的稻田,小心翼翼的,一是怕踩了农田,二是稻叶子割到身上不仅疼还刺挠。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上了一条像样一点的道,众人停下歇息片刻,正待再赶路时,突然远处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保护公子。”薛礼三两步跨到李厥身前,对着众人喝道。
裴行俭和席君买没有上马,因为他们的首要职责是保护李厥,若是上马必然是以冲锋为主,且对方若是靠近,马失去了快速起步的先机,还不如步战。
两人带着五六人,站在李厥的前方布阵,人人弯弓搭箭。
“公子上马。”薛礼催促着李厥,且自己也上了马,若是对方势大,只能让剩下的人阻敌,他带着李厥先跑。
只要保护好李厥,哪怕是护卫死绝了也在所不惜。
李厥没有推辞,手在西门吹雪的头上摸了摸,这才跨上马,握着弓看着远方。
让众人暗松一口气的是,来人只有二十多骑,而且目标并不是李厥,因为这伙人正在追人。
李厥抬眼望去,只见二十余骑人正在追着两人,他们并没有发力将两人抓住,而是像猫抓老鼠一样戏耍着前面的两人,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他们的嘻笑声。
前面的两人越跑越慢,终于一人摔倒在地,另一人眼看跑不掉,便返身向战马的方向跑去,离着几丈远停下,双手伸开,妄图以一己之力挡住战马。
那边的众人好像笑声更大,领头的人对身边人吆喝了一声,其中一人大笑着策动战马,向那人急冲,离着约有两丈远的时候,手中的马鞭扬起,甩动两下,便要向对方的身上抽去。
“薛礼!”李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身边一只利箭便飞射而出。
利箭划破空气,转瞬之间穿越了六十余步的距离,恰好射中了那人持长鞭的手腕,那人啊的大叫一声,随即吃疼掉下马去。
对方的众人见此,又是一阵吆喝,李厥隐约听到了喝骂声,也不看受伤之人,便驱动战马迎着他们过来。
领头之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下着马裙,上身穿着对襟的皮毡,因为天热,所以坦着胸前,他怒目看着这一行人,
看到武媚时,他的双眼明显一亮,随即目光在李厥的身上一扫而过,不很很快就转了回来,看向了李厥胯下的战马。
“伤了我的人,这个女人和这匹马留下,你们可以滚蛋了。”男人居然会说官话,虽然带着很浓厚的腔调,但还是能听得懂。
“若是我们不同意呢?”狄仁杰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
“忘了告诉你们,我是矩州刺史的儿子,这里我就是王,听话的便可以顺利离开,不听话那便全都留下来。”
说罢,对方的人员全部出动,将李厥等人围在了中间。
“你父亲是谢法成?”李厥问道。
“你是何人,怎么知晓我父亲汉家的名字?”男人双眉微皱。
“不用管我是谁,我和令尊有些交情,若是你们现在让我,我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李厥所说不是假话,这帮白蛮部族的首领在一地,本就等同于王的存在,他也没必要为了一口气而逼得谢法成起兵造反。
“哈哈哈,好几年未曾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了,你很不错。”
“薛礼,别伤了人命。”李厥叮嘱了一句。
对方也知晓道路狭窄,旁边都是带着泥的农田,战马一旦跨入说不得会陷住蹄子摔倒,所以便全都下了马,抽出腰间的短刀。
李厥指挥着战马后退了两步,他当然可以参加战斗,不过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一旦加入,众人会更加的束手束脚,还要分散精力来保护他。
领头的男人颇有勇力,居然能和席君买对上三招不落下风。
而其他人就差得远了,李厥这一边虽然人数少一些,但是个个都在真正的战场上厮杀过,更是李二千挑万选出来,武力自不必说,所以也就炷香时间,
对方其他人个个带伤倒地不起,只剩下领头之人还在和席君买战斗,也注意到了战局的变化,猛的挥刀架开席君买的长刀,随即连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我认栽,此事终了如何?”
李厥弯弓搭箭,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箭已离弦,钉在男人脚下的土地上,箭尾犹在颤抖不止。
“你既然是官宦之子,便要维护父亲的名声,望你好自为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