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婵口中吐血,怒然间更有一丝惊恐。
浅司嘴角同样溢出血来,目光无比坚毅,如此距离之下,右手衣袖已然粉碎,手臂上更是被风旋切割地伤痕累累。
轰!
婵整个崩飞出去,在地上滚落,烟尘溅起,半晌没有动静。
浅司一下脱力,跪倒在地,大口咳嗽着,暗红的血不时溅出,整条手臂更是不自主地痉挛。
“小浅司啊,你还好吧?”鸦先知扑棱着翅膀,艰难地落在他的肩上。
看着这家伙喙边的血迹,以及那塌下去的半边翅膀,浅司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本来没事,你吃太肥了,现在我快死了。”
“你还会说俏皮话,那应该是没事。”鸦先知呱呱乱叫,但马上就疼得直抽冷气。
“那家伙,死了吧?”它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道。
“不会。”浅司挣扎着站起身。
即便是以自身被素盏呜尊影响后的查克拉,用突刺的雷遁破开肉身的防御,然后是爆裂的螺旋丸,要说这样就能杀掉吸收了大筒木力量的存在,就有些想当然了。
哪怕对方只吸收了部分的力量,在身体强度上还远不能跟大筒木相提并论,可毕竟,那也是大筒木的身体。
咔吧,沙石被捏碎的声响,前方的晦暗之中,烟尘已经飘散,身影从地上爬起,有些踉跄,看起来还有些狼狈,可她站了起来,带着低低的意味莫名的笑声。
“真令人难以置信啊。”婵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再那么冷淡,更不动听,唯有杀意,恍若实质。
浅司松握了一下手掌,电弧只是跳动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查克拉耗尽了?”鸦先知压低声音道。
浅司点点头。
“那完了。”鸦先知惊惧道。
“要不,你回去?”浅司说道。
“回不去了。”鸦先知绝望道:“这里的空间太怪了,只能来,逆通灵没用了。”
浅司心底一沉,其实他之前就有这种打算,既然通灵能用,那自己说不定就能用逆向通灵离开。
但现在,方才的战术只奏效了一半,结果依然不美。
“抱歉了。”浅司说。
鸦先知小脑袋晃了晃。
婵朝他走来,一步步,极为有力,能听到脚下的石子被踩碎的声响。
咕咚,鸦先知喉间咽了咽,压力太大,只好抬起还算完好的那只翅膀,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婵的羽织出现了大片的破碎,尤其是胸前,已然赤露,虽然此时心脏位置上血肉模糊,但那也只是看起来如此,在庞大的查克拉之下,伤势已经恢复了。
鸦先知偷偷瞄了眼,然后一下抬起翅膀,挡在浅司眼前。
“你别看!”
嗖!
斥力陡然而生,鸦先知惊呼一声,整个不知被刮飞到了哪里。
浅司却被引力一下拉扯过去,这一次他没躲过黑棒。
噗呲!
黑棒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从后背冒出来,滚烫的血一滴滴落下。
“放心,我不会马上杀死你的。”婵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微笑道。
浅司只感觉全身的气力都在流逝着,视野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婵问道。
浅司看着她,一言不发。
“那是与这边风格迥异的建筑,天上还有钢铁的大鸟,街上有铁壳子在跑,人声也多,真热闹啊。”婵的语气里,有些奇怪,像是向往。
她在根中长大,对于外面的世界始终存在一种敬畏和向往,但又会觉得害怕,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时候,面对未知,她总会不知所措,所以很想能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共同朝前走。
但她的梦破灭了,因一个人而出现,又同样因为对方而幻灭。
“你想去?”浅司问道。
“想去看看。”婵说。
“不可能的。”浅司说道:“你永远也去不了那里。”
婵无声一笑,捏住他脖子的手更为用力。
浅司只感觉呼吸一窒,脸色开始涨红。
婵的力道松了松,然后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去不了。”
“你只需要回答。”
但如意料中没得到任何回应。
“那里,好像有一个你很在意的女人?”婵忽然道。
浅司眼睑动了动。
“是谁?喜欢的人吗?”婵问道。
浅司只是看着她。
“别担心,我会过去的。”婵微笑道:“然后不管她是谁,都一定会将她折磨致死!”
浅司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挣扎着。
婵丝毫不顾,只是歪头含笑,“瞧瞧这凶狠的眼神,看来你真的很担心她,那她死了的话,你应该会伤心很久吧?”
浅司用力掰着她的手腕。
“想不到像你这种人...”婵闭了闭眼睛,随即睁开,杀意与恨意交织,“那想要杀掉我的时候,怎么就那样无所谓呢?”
浅司看着她的眼睛,那里只有戏谑,没有半分属于人性的情感。
“你在看什么?”婵眼睛忽然眯了下,“现在的你,不是应该看这里吗?”
说着,她一把按在浅司的脑后,让他低头。
浅司眼中一怒。
另一边,鸦先知振翅飞来,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聒噪。”婵冷笑,屈指一弹。
鸦先知整个崩飞出去。
但马上,它又倔强地飞过来,“你这个下贱的家伙!”
婵脸色一寒,抬手。
嗖!
黑棒一下将它钉在地上。
浅司怔怔地看过去,有些肥胖的乌鸦无力地在地上扑棱了几下,颓然落下羽翼。
“小浅司啊,你可...别被她吓住了。”鸦先知沙哑道。
浅司张了张嘴,说起来,他跟这家伙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跟它从儿时相伴的,是那个真正的宇智波浅司,可现在,不知怎得,他突然感觉到了从胸口蔓延的悲伤,将身上的剧痛都掩盖过去。
婵用力掰过他的头,低笑又尖锐,“我还是很喜欢你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想得到你,哪怕你利用我也没关系,想杀我也没关系,可你怎么就不能看看我呢?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掐住浅司的脖子,看着眼前快要窒息的人,脸上的笑容苍白且病态。
随即,婵朝前近了近,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不过你放心,接下来我们就要合二为一了,今后,我会让你永远都陪着我,就在我的身体里。”
浅司挣扎着抬起手,眼中万花筒的图案浅淡着,像是不甘地凝聚出现。
“放弃吧。”婵轻轻拍落他的双手,左手抚到他的眼眶上,冰凉的手指轻轻收拢。
羽织无风而动,血液从她的身上轻缓涌出,如同一层水帘,眨眼间遍布面前之人的全身。
“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婵轻声道。
殷红的血,将两人如茧般包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