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摄政王VS太子殿下12
半个月后，大军召集完毕，天启国三十万大军开拔前往北戎，此次一去，不知几时归来。
沈言代表天启皇帝在城门为他们送行。
天启国，天佑十七年腊月。
离第一次放血救天启帝，已经过了两个月时间。
沈言终是病倒了，他面色苍白倒在麒麟殿上被守值的士兵发现，等太医来时，人已经烧到失去神智。
天启帝一道圣旨下去，收回太子监国之权。
朝中风云涌动，又是一番人事变动，但已经与沈言无关了。
此时的沈言，已经为皇帝放了二十次血，每次大半碗，还有七次血还未取，如今的太子已经有匮竭之相。
太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他巍巍颤颤又按上太子的脉搏。
惊慌得掩盖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又翻了翻太子的眼睑，唇舌，脸色大变后，开始检查太子的身体。
不一会儿，太医令跌坐在床脚，气色灰败。
一旁皇帝的贴身总管太监蹲下急问：“太子如何了。”
太医令缓缓转过头，他只觉得今天必死无疑，只因太子只离死只有一线之隔。
“太子有匮竭之相，只怕过不了今日。”太医令冷汗涔涔，殿内所有服侍的太监宫女全都伏地颤抖。
有胆小的，已经细细哭了出来。
天启帝接到消息之后，连养病都顾不上了，叫来龙辇赶到东宫。
没有人比天启帝更知道太子因何病倒，这二十次的药引子拿走了太子大半身的血液，若不是每隔三日才取一次血，只怕太子整个人都要被抽干了。
天启帝坐在床榻前，看着床上的太子形销骨立躺在榻上，心底那一股浅薄到可怜的父子之情反而涌上心头。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偶尔也会有一丝丝的愧疚之情，更何况，太子是为了救他而病倒。
“太医令定要治好太子，否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天启帝越发苍老了，这场病痛直接带走了他身上的元气。
太医令观面之术极好，他被天启帝威胁之下，余光看见天启帝如死人一般惨灰色的脸，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心里五内俱焚。
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太医令不敢语言，只能趴在地上老泪纵横，一是为了自己命不久矣，二是天启国两代君主皆为枯木朽株、命在旦夕之相。
天启帝只待了一会，身体又感觉到不适，就要回寝宫休息。
离开前，天启帝下旨放出皇后，皇后与公主二人日夜守在太子身边照顾，总算熬过了那晚凶险，保下命来。
一直到三天之后。
天启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拿着玉碗又一次到太子面前。
太子今天刚醒，气若游丝靠在床榻上，公主泪眼婆娑拿着药碗喂沈言。
沈言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消瘦得只剩皮包骨。
他一口一口喝下十三公主喂的药，因为体质过于虚弱，不能及时吞咽，嘴角处还流下几缕药渍，公主心疼拿起丝巾为他擦去药渍。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总管太监温如初看向坐在榻前的公主，眼里带着一丝为难之色。
因为天启帝曾经下过死命令，太子殿下取血救父乃是绝密，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想到如此，温如初也不由心生同情。
他看着已经虚弱到好像下一秒就要仙逝的太子，只觉得手中那玉碗犹如千斤之重，就怕太子死在他这一次取血之时。
“无双，你先下去吧。”太子对沈无双淡淡一笑。
沈言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察觉手腕处的异样，通常会在手腕那里佩戴护腕，也因此瞒过了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沈无双与皇后。
沈无双眼见皇兄已经命垂一线，哪里能离开他半步。
“父皇有何要事是我不能听的，你说说看。”沈无双无视沈言的话，她冷冷对那太监道：“如今皇兄一刻都离不了人，如若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担当得起。”
温如初垂手而立，倒是沈言气若游丝开口：“不要担心，父皇定是有事吩咐，下去吧。”
“皇兄的身子都成这样了，还管什么父皇吩咐……”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太子态度坚决，如今只能求助母后了。
十三公主抹了抹眼泪，气愤离去，温如初见公主走后，松了一口气。
公主要是闹起来，陛下定会怪罪下来。
“来吧。”沈言脱掉护腕伸出手，只见那手腕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无数纵横伤口。
有新伤也有旧伤，如此交错，肉沿翻起，有些伤口边缘之处已经发黑，似已经坏死。
哪怕一温如初心硬如镇铁，他也会不忍，撇过头不看。
太子一直都由自己动手，如今也不例外，他已经气虚到连手都抬不起来，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划开手腕。
温如初微微侧过头，只觉得玉碗处变得沉了一些，过了一会，太子手中的小刀直跌床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一声响声让守在外头的皇后与公主冲了进来。
她们呆若木鸡，如被雷劈了一般，死死盯住那装着鲜血的玉碗，以及那只还来不及收起来的手腕。
“这、这是什么。”皇后眼眶通红，摇摇欲坠指着那玉碗问道：“皇儿，这是什么。”
沈言已是累极了，他垂着眼渐渐迷糊过去，呼吸几乎全无，眼见快要死掉的样子，皇后如入冰窟轻轻伸出颤抖的手在沈言鼻息之处。
绝艳天下的容颜早就黯然失色，她此时只是一个护犊的母亲。
温如初见状，拿着玉碗的手也微微抖了抖，深知皇帝那边实在不能等，但他却被皇后带来的侍卫挡住。
皇后惨白着脸细细感受了一会，还有一丝鼻息，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怒极指着温如初，声音犹如冰霜一般冷声道：“来人，将他拿下乱棍打死。”
“皇后娘娘恕罪，这是陛下的旨意。”温如初护好手中的玉碗，他不敢弄撒，不然他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砍。
这碗血令太子几乎豁出去性命，也不知下一次是否还有机会……
“陛下，陛下为何如此……”皇后似乎接受不了般摇摇欲坠，头上凤钗凌乱甩动，无力摇头。
眼里不敢置信道：“陛下为何……”
温如初见实在瞒不过，却又不想违背陛下的旨意，只能含糊不清道：“若为了太子不再受苦难，皇后娘娘就不要为难奴才了，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
皇后心如死灰挥手叫他退下，失魂落魄趺坐在床榻边上，看着那可怜的孩儿面如紫金一般。
心里绝望冲毁她的神智，只觉得天都要崩塌了一般。
十三公主早就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