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闪了闪神，微微躲了躲。
观雪儿只当他是害羞了，不由轻笑道：“你还生我气呢？”
沈言就当没听到，当初他被观雪儿送到剑尊那里养着，那时候的他确实丑得可以，脾气还暴躁，观雪儿原是被原先的小云兽给赖上的，不想养很正常，他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记恨这么久。
沈言单纯是觉得不想跟她靠太近。
他一直觉得观雪儿身上自带一股让人看不透的诡异感。
不过，万剑峰里的人被欺负了，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不是。”沈言摇摇头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宗主那里借一下玄天镜。”
话刚一落音，沈言就见那四人又用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
云鸿飞右手抵在嘴唇上轻咳了一声：“既然小师弟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
他一把抱起沈言，不等他回神，云鸿飞唤出飞剑，率先冲出万剑峰。
“哈哈哈，爽～”尤承羽大叫一声，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祝焱还等了观雪儿一会。
沈言着实被那速度给惊呆了。
只见不过一刻钟时间，他们就来到碧海云宗主峰，碧海峰。
碧海峰与其他峰最大的不同，在于此峰不只在半山腰建一处云台，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峰顶云端处，有一个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此为问心路。
所有想要拜入碧海云宗的弟子，全都由这段问心路开始。
目前并不是大开宗门收徒的时候，因此台阶上并没有人影，沈言这十年来从未踏入过主峰，对这长阶梯曾经特别好奇过。
“听说当年师尊刚入碧海云宗时，曾直接踏裂这道问心路，是真的吗？”沈言好奇地问，这一道问心路长达数万米，每一步都暗藏玄机，非一般大毅力者才能到达顶峰。
当年的苍澜剑尊一来，脚踏问心路，威力大到让这座存在数千年，从没有过破损的问心道，直接从山脚底下裂到山顶，惊动整个碧海云峰的所有大佬。
就连闭了死关的太上长老也被惊动，放出神识来探个究竟。
苍澜剑尊来时，已经是化神期的高手，他无门无派，自成一路，愿意入碧海云宗成为他们的一员，当时的碧海云宗的宗主还不是现在这个宗主，而是上一届的宗主，当下就签下契约。
碧海云宗才有了剑修这一分支，也因为苍澜剑尊的存在，让原本只是排名第三的宗门，短短的百年之内，一跃成为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存在。
“你说的不错。”云鸿飞端方雅致的俊脸上露出一抹崇拜的微笑：“可恨我不能早生几百年，否则定能亲眼目睹当年师尊冠绝天下的风采。”
不只云鸿飞露出心有戚戚的笑容，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同样如此，沈言接触苍夙的时间不多，虽化形时被收入剑尊门下，但他更加熟悉的人，也只有他们几个。
沈言对剑尊的印象就只有刚被送到剑尊寝室的那几天，除此之外，竟再也找不到别的。
他对各位师兄口中的师尊也开始好奇起来。
“每一个弟子来到碧海峰的人，都要爬一爬这座修仙问心道，这是祖训，小师弟你去吧，我们在上面等你。”云鸿飞放开他，打了一道灵气托起他的身子。
沈言被他的操作惊呆了，他愣愣被灵气送到山脚下，
呆滞看着延长到肉眼看不到远处的十万个台阶，他咔咔抬头，只见那几位同门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朝他挥了挥手，飞到半山上去。
你们给老子等着！
沈言气的差点都要变回原形了。
算了，算了，沈言安耐下想打群架的心，一脚踩上白玉石台阶。
就第一个台阶，沈言就察觉到了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的脑子里晃过一丝久远到他以为忘记的记忆。
难怪叫问心道。
好一个问心道。
沈言咬牙切齿开始攀登这座高峰。
而在云台上降落的师兄弟几个，尤承羽抱胸斜视看了云鸿飞两眼道：“我怎么不知道宗门里还有这个规定。”
祝焱附和点头：“历来都是第一关用来考验新人问心路，何时已经入了师门的弟子也要走上一遭，什么时候的规定？还祖训？”
云鸿飞扫了他二人一眼道：“你们入门不到百年，不知道很正常，想想之前，你们未入剑尊门下时，可否从问心路上走过一趟？”
祝焱挠了挠头道：“师兄，你这是偷换概念，我们几个求拜仙门，从问心路上来，是为正道。”
祝焱的意思是他们几个都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云鸿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祝焱被他看得发毛道：“大师兄，我哪里说错了吗？”
说到底也没有说错，这道祖训存在时间过短，也不过是师尊踏破问心路开始，由上一届的宗主定下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云鸿飞道：“此事勿要多言。”
大师兄脸板下来，还是挺有威慑感的，他看起来好相处，但要真生气发飙起来，打起师弟的手可一点都不会手软。
尤承羽嗤笑一声，懒懒道：“那现在，我们要在此等小言吗？”
观雪儿轻笑道：“没有小言，我们也拿不到玄天镜，不如就在此等他。”
想到这点，几人都不由轻笑。
祝焱笑着笑着，忍不住越笑越一发不可收拾道：“不知道小师弟看到玄天镜在他母亲手里会有什么反应。”
尤承羽突然道：“云霸天这个名字，着实威武。”
云鸿飞嘴角抽了抽，几人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云鸿飞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爆笑的冲动，道：“看吧，第一关到了。”
他的眼神从半山云层之中落到沈言身上，此时的沈言脸上还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他已经结丹，单纯的爬梯不会让他感到多少疲惫，除了一些旧的回忆慢慢流过心田之外，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悠闲了。
只是这种悠闲在他踏入第一万个台阶时，天地之间瞬间模糊成一片。
天旋地转，迷雾遮盖了他的视线，只觉得脑子里一懵，待他清醒时，只觉得他似乎忘记了很多，又似乎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