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巍之根本不知道,他只以为陆强埋在他的胸膛上。
陆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口,热热的,痒痒的,像是羽毛扫过,顾巍之的耳尖泛红。
他一向温柔细致,陆强也没有反抗,甚至伸手环住了顾巍之的脖子。
程叔站在门口,看着他俩亲亲密密的,又觉得自己站在他们身边很碍眼。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当电灯泡。
顾巍之把陆强放在轮椅上,陆强瞬间变脸,他戴着墨镜,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神,总觉得特别冷酷。
陆强就是不说话。
顾巍之推着轮椅走向审讯室,“我推你过去。”
陆强侧过头,一副傲娇的模样。
顾巍之笑了笑,觉得这样的陆强,有点可爱。
陆权坐在里面,双腿交叠着,面无表情的。
看见顾巍之推着陆强进来,还冲他勾唇浅笑,“爸,你来了。”
他似乎并不觉得愧疚,也不后悔。
脸皮比城墙还厚。
陆强睨了他一眼,“我不是你爸,别乱讲。”
陆权叹了一口气,“爸,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让外人来插手?”
外人指的是顾巍之。
他被抓进来的罪名不少,一个是下药给顾景衔,一个是绑架恐吓陆强,还有其他的罪名。
陆权觉得这些都不是事,就是给顾景衔下药这件事有点难搞,但自家老爸和顾巍之和好如初,陆野和顾景衔感情又那么好,他、陆强和陆野都是一家人。
他觉得,陆强和陆野都会帮自己的。
所以,陆权才那么淡定。
毕竟他是陆家人,陆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入狱吧?
再加上,陆权觉得自己没有错。
成王败寇,他自己有能力管理公司,他可以将陆氏集团上升一个高度,只怪陆强太偏心,不肯让他接触陆氏集团,更加不想把陆氏集团交给他。
陆权觉得自己只是在争取公平而已!
陆强让程叔把东西交给他,“从今以后,你和我们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声音很冷,无端让陆权背脊发凉。
陆权觉得不可思议,“爸,你是认真的?可是我们的血缘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
他抬眸看着陆强,突然发现他变了,以往的陆强,虽然对自己严厉苛刻,却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但现在的陆强,看向他时,眼底充满厌恶和轻鄙。
这样的陆强,陌生极了。
陆权不愿意承认,陆强变了
陆权抿紧了唇,“我们好歹是血脉至亲,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陆强冷嗤一声,“我可生不出你这种丑八怪。”
这句话,让陆权害怕。
他盯着桌上的文件夹,眉心微蹙,“这是什么?”
“你还是自己看吧。”程叔劝他。
陆权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他拉开拉链,拿出里边的文件,他看到了几张照片,还有信。
原来他不是陆强的亲生儿子。
陆权的妈妈在和陆强结婚的时候已经有孕,为了家族联姻,只好嫁给陆强,随后生下陆权。
陆强和他妈妈的结合,根本没有感情,两人只有夫妻之名。
之后,陆权妈妈出了意外,走了。
在顾巍之的调查中,还发现一件旧案。
陆野妈妈的死,和陆权也有关,他当时本来可以救陆野妈妈的,但他没有救。
还有,他小时候经常打陆野。
太多的太多,已经数不清。
陆强也看清了陆权的人,觉得恶人基因这种东西,真的没法改变。
陆权死死看着那些资料,眼睛赤红,“这些都是假的!你骗我!”
陆强冷漠地看着他,“我可以和你做亲子鉴定。”
陆权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陆强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我没找你算账,是给你妈妈留最后一分颜面,如果她活着,看到你现在这幅鬼样子,肯定恨不得把你塞回肚子里。”
“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陆权透过墨镜,想要再看陆强一眼,
可惜陆强始终戴着墨镜,连睫毛颤动都吝啬于给予他。
陆权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
陆强的表情很冷漠,不带丝毫温度,像个没有温度的机器人。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自己惹祸挨揍,陆强都不会责怪他,哪怕他做了错事,也舍不得动手打他一下。
陆权不敢相信,原来他和陆权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走吧。”
陆强说得口干舌燥的,现在迫切需要一瓶水。
正在此时,一只灰色的不锈钢保温瓶递了过来,陆强看到那一双修长而好看的手指。
很熟悉,他知道是顾巍之的。
陆强压下那句谢谢,伸手接过保温杯,顾巍之就收回了手,将他推出警局。
车上。
顾巍之率先打破沉默,“阿强,你去我那里住。”
听到“阿强”这两个字,陆强的小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
他扭过头,看向窗外,用捂着胸口,企图捂住自己的心跳声。
顾巍之也转过头,望着他,“你和我一起住,我才能更好地照顾你。”
他始终记得那一天,伤了脚的陆强毫不犹豫地挡着自己的面前,不让别人伤害自己。
那天的陆强,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光芒,像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
顾巍之一直想不通这一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能够支撑陆强做出那么大的举动,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陆强真的很爱他。
三十多年来,陆强一直坚定地爱着他,这份爱从来没有变过,甚至比以前还要浓烈,还要深厚。
顾巍之心里很暖,他靠近陆强,“和我一起住吧。”
两人的距离很近,陆强能闻到他身上特殊的味道,淡香清雅,让人神魂颠倒。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咙滚烫。
他想,自己一辈子恐怕都忘不掉这股味道。
顾巍之察觉到陆强的异样,忍俊不禁,“怎么?”
陆强只是摇头,就是不肯说话。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程叔急得团团转,只好开口,“老爷他不愿意,你上一次把他伤得太深了。”
给陆强打工这么多年,程叔对陆强很了解,也知道陆强摇头是什么意思。
听到程叔的话,陆强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