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群体心理
雷蒙德迈着大步走进实验室，教授将目光投向离自己办公室最近的那个工位，不出所料，格温小姐今天应该还忙着在校园里散播各种各样的流言呢……但……
教授又将目光投向正和头发已成地中海状，只剩下三四缕毛斜斜地搭在头顶的梅陇副教授搭讪的菲利希亚·哈代小姐，对方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尤其引人注目。
环顾而去，实验室那群理工宅男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没出息地看着身姿窈窕的猫女。
徐教授甚至能听到交头接耳的声音，譬如：
“她真的好漂亮……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就像是漫画里的人物哦！”
“啧，你看看那头银白毛，我听二次元网站上说，你们华裔不是最喜欢白头发的姑娘了吗？”
“确实确实……不过好可惜她不是红色瞳孔哦。”
“胡说，我觉得明明格温更好看，菲利希亚虽然漂亮，但不知道为啥，总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和她相处挺让人不安的，相比之下，格温给人的感觉就更阳光、更可靠一些。”
“明明是格温长得更年轻一些吧，显得更为少女吧？你这个该死的炼铜批！”
“你懂什么，那叫阳光明媚，再说斯黛西小姐都二十岁了，合法的！”
就在这场小小的争吵即将爆发时，一个有些年长的声音插了进来：“别吵了，我看啊，先是格温·斯黛西，又是菲利希亚·哈代，咱们实验室今年走了桃花运哦，这眼看着是要把帝国州立大学的女神们一网打尽了。”
“徐教授平时不是不近女色么？难道是因为他要就任斯塔克工业cEo了？”
“轮值，是轮值cEo！不过也说不准，想想吧，和那些中年秃头、一次两分钟的所谓成功企业家相比，我们的徐教授毕竟年方三八、英俊潇洒……前者那需要姑娘们忍着恶心攀附，但后者……斯塔克当年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说罢，一起把下巴搭在工位隔断上的众理工宅男纷纷叹气，然后一起将头扬起略微5度，眼神迷离，开始幻想斯塔克拿下十二位封面女郎是多么令人鼻血狂喷的场景。
托尼·斯塔克这么搞最多让人羡慕，他毕竟是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但要是雷蒙德·徐这么搞，除了羡慕之外，就要招人嫉恨了。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都算是通过政治投机骤然上位的。
“唉，真羡慕徐教授啊。”
“唉……”一众宅男纷纷呼应道。
“咳……”雷蒙德的情报也收集得差不多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向这帮工作时间摸鱼的宅男们示警，“各位，最近可能有新项目。”
研究员们哪有心思听什么“新项目”，当着老板的面嚼老板的舌头，老板还听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再莽也不是这么莽的。众人赶忙作鸟兽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溜烟地都回了自己工位，没回工位的带着一脸庆幸之色，撂下一句“收数据”便跑去隔壁实验室了。
那速度快得，仿佛所谓的“数据”是即将面临冰雹正待抢收的庄稼一般，晚了一秒今年就得绝收了。
雷蒙德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但教授却并未坐下身去操劳实验数据或者报告，也并未阅读实验室研究生上交的各种材料，只是将早已编辑好的一份文件传给远在加州，正在收拾斯塔克工业的残局，准备搬迁的佩珀·波兹手中。
格温的想法是不错，搅浑水之后便可浑水摸鱼，但这金发毛躁姑娘的本事到底还是没学到家，她真要把自己身上的绯闻洗干净，光用谣言浑水摸鱼可不行，没有点硬货，这个信息时代谁能服你？
雷蒙德正打算动用自己的职权给格温·斯黛西小姐创造点硬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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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格温诚恳的请求，以及算上半个月早餐的贿赂，贝蒂最终还是答应她，动用自己在校报的关系替格温说说话。
说实在的，能在校报混的学生，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过硬的人脉，
“听说了吗？斯黛西怀孕那事儿反转了！院里老师说她只是劳累过度，现在正打算追究造谣者的责任呢！”
“斯黛西？哪个斯黛西？诽谤罪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得小心点。”
“格温·斯黛西啊，就摇滚社的鼓手，体操团的那个，她导师是雷蒙德·徐。”
“雷蒙德·徐？斯塔克工业的新cEo？”
“是啊，虽说咱们学校的教授在企业里面兼职高管的不少，可大多都是些技术顾问一类的角色，做到斯塔克工业的cEo的，这还是……”
“蝎子拉屎？”
“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为什么能扯到蝎子上去？你是说徐教授是蝎子吗？”
“独一份啊，中文里的‘独’和‘毒’是同一个读音。”
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们总是有着消耗不完的充沛活力，他们总是能从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抓出话题，即使从现实生活中抓不出，他们也可以以网络上的某个新闻为基础争吵上一整天。
可唯独，他们不会只盯着一件事争吵。
随着校园里的热点越来越多，尤其是工程学院终身教授雷蒙德·徐即将上任斯塔克工业cEo的重磅消息传出，格温·斯黛西的怀孕风波逐渐浪平。虽然校园里还是有不少男生女生在传着格温的闲话，但金发少女的生活至少是恢复了八成的平静。
除了她在食堂仍然引人瞩目，有些不怀好意的男生会在她背后开一些恶劣的玩笑之外，像是她当众呕吐，然后被当做孕妇在学校受到了一天超规格礼遇那样尴尬的事情终究是再没发生。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由于她在食堂里仍然是风云人物，所以格温已经好几天没吃个饱饭了。
少女埋头，左手握着叉子，刮着铁质的餐盘——心中烦恼，略微用了些力的少女甚至把叉子头刮弯了些，在不锈钢制的餐盘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少女往常对有关自己的流言都是采取不管不顾的态度，她叛逆得也不需要在乎那些东西。但这次的流言蜚语对格温造成的打击尤其大，即使事态的最高峰已经过去，格温仍然在对自己的私生活被恶意猜测感到烦闷。
“嘿！”就在少女埋着头只顾刮餐盘的时候，一个有些陌生的男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格温不需要抬头就知道，在这男生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大帮等着看热闹的无聊男生。
对方搓了搓手，那长满雀斑的脸上是一片又一片的红，那人笑容尴尬而不怀好意，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很尖细：“斯黛西小姐，希望采访一下您。”
格温只是低头扒拉自己的饭，她可不想去理这些荷尔蒙过剩、整天就知道躲在背后嚼女生舌头的无聊篮球队男生——当年欺负且最终逼得彼得·帕克做出了过激行为导致自己身亡的内德也是这种性格，因此格温·斯黛西对此实在是敬谢不敏。
金发少女打心底里厌恶这种人。
对方自讨没趣，却并不气馁。他把那张在格温看来格外丑陋恶心的脸凑近了些，问出下流的话题：“斯黛西小姐，请问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格温抬起头来时，眼神冰冷而锐利，少女漂亮的双燕眉倒成一个汉字“八”，薄粉唇微张，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随后，格温眉眼间的情绪从愤怒转化成了厌恶。她站起身来，端起餐盘就走。
蜘蛛女侠去和这种人辩论，这可实在是不值得。
“嘿！”那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哄笑着他的伙伴，自认为丢了面子的他心下对格温·斯黛西不买自己的账多了几分愠怒。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格温不用转头就把那男生怒气冲冲追上来的样子描绘了七八分。少女将餐盘交到右手中，略微扬起左手手腕——格温自己并不是左利手，她惯用左手只是想凸显自己的叛逆和与众不同。
手腕上藏在长袖中的蛛丝发射器微微发出红光，在食堂的嘈杂中，瞬息之间，少女已然完成了自己的布置。
“嘿，格温，你害羞了吗？！”那男生说得愈发出格，食堂里的人纷纷看向正追逐着格温的他——万众瞩目下，他的勇气竟然多了几分。
男生恶狠狠地继续追着，却没注意脚下的一道纤细的蛛丝——他正要抬脚，那蛛丝不偏不倚地绊在了他的小腿上。男生慌忙举起双臂试图保持平衡，却没想到正前方飞来两个餐盘，带着温热的食物，不偏不倚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被拍懵了的男生向后一倒，却正好坐在不知道是融化的巧克力还是可可之类的食物上，抬起屁股来只发现自己现在怕是黄泥进了裤裆——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着他的裤子哄笑起来。
正想吐槽时，旁边的桌子上，一杯放在边缘的可乐又不偏不倚地浇了下来，正好浇在他那刚刚上了烫染全套打了发胶的朋克头发上。
格温嘴角略微倾斜，少女轻巧地离开食堂，不像彼得·帕克，她可没有一个本叔叔来教导自己遇到小人也应该以德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