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结果怎么样？”罗斯转过身去，将三星中将的军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副官问道。
“目前为止，除了纽约的流浪汉死亡率上升两成，退伍军人死亡率上升一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异常。”副官板正地向罗斯解释他们目前所取得的“成果”。
“就这些？”罗斯显然是对试验结果不满意，“血清、化学生物研究、再加上核辐射，产生的成果，只能提高成瘾性和死亡率？”
“目前来看是这样，将军。”副官一丝不苟地继续回答着，仿佛是个机器人一般。
但罗斯生性多疑，只有这样机械板正的副官才能留在他身边。
“好吧。”将军猛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叹一声，抬头看向办公室的吊灯，“那这批试验药剂，就只剩下一个用途了。”
副官听着将军的话，一言不发，只是从自己左臂夹着的一沓文件里取出一份，放在将军桌前，那文件上面写着：《聚魂棺计划》。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罗斯抚摸着计划书的封皮，然后闭上眼，躺在自己舒服温暖的办公椅中：“其他备份销毁了吗？”
“是，我确定这是这份文件的最后一个冷备份。”副官不带感情地回答。
“上一个和这个计划扯上关系的人，成为了现在这个计划的目标。”罗斯闭眼，继续警告他的副官：“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那就要懂得什么时候闭嘴。”
副官点头，他的荣华富贵尽数绑在罗斯身上，把这件事泄露出去非但讨不着好，反倒还会给自己乃至家人带来无尽的祸患——何必呢？
罗斯挥手让副官出去，然后打开了那份《聚魂棺计划》的封皮，看到了他的目标人物的照片：威尔逊·菲斯克。
“菲斯克。”罗斯长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牵连太广，不把你做掉，国会山上都会有人不安心的。”
《聚魂棺计划》指，美国陆军将在德特克里堡实验室利用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方法，合成一种类似当年“罗杰斯血清”的东西，再配合以核辐射催化手段，制成一种有可能增强人体、但副作用也相当危险的药品。
然后，这些药品将转交到黑帮的手中，由他负责分发出去，主要以流浪汉、嗑药君子和退伍军人为试验体。
如果该技术路线被证明有用，那么自然皆大欢喜，罗斯孜孜以求的“力量”终于实现，他可以获得一支全部由“美国队长”组成的军队。
但如果该技术路线被证实没用的话……
当时上级要求罗斯推荐一个“白手套”，可以作为他们分发非法试验药品的渠道商和工具，罗斯几乎立刻推荐了金并，这便是他的第二个目的——
如果试验药品最终被证明毫无效果，由于试验高度保密，美军高层将立刻清洗掉白手套，以毁灭高层将领曾在退役军人医疗中心分发违禁药品的证据。
换句话说，如果试验没成功，罗斯便可以借着高层的手除掉金并。
虽然金并能在纽约逞凶一时，但在政府控制的庞大力量面前，他毕竟还是太嫩了！
借刀杀人——这计划天衣无缝，也正好能为他撒迪厄斯·罗斯去除掉2001年以来最大的心腹大患。
“2001年……”罗斯低下头来，他将手推放在桌上，用食指轻轻敲着红木桌面。
刹那间，将军的思绪又被拉回那个平凡、单纯、惨烈但又不那么简单的早晨。
————分割线————
徐教授冲空乘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把果汁撤下。
纽约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的滑行道上，一架湾流G550私人飞机正从机库内滑出，前往主跑道，准备起飞。
“嗡——！”
雷蒙德接起电话：“喂，雷蒙德·徐。”
电话对面说“这里是斯塔克工业法务部，我们起诉奥巴代亚·斯坦的案子遇到了点阻挠。”
“哦？”雷蒙德挑了挑眉，“什么阻挠？”
“一个自称菲利普·科尔森的探员，声称他属于一个……呃……”电话对面的秘书沉默了一下，捂住听筒冲对面的科尔森问道：“什么机构？”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科尔森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然后给上一个贴心的笑容。
秘书将这个机构的名字向自己的老板重复，然后他听着电话听筒对面的寂静，和通过听筒传来的微弱呼吸声。
“嗯，他们有什么要求？”半晌后，听筒对面的雷蒙德终于发话了。
“他们这个机构逮捕了前总裁奥巴代亚·斯坦，希望和我们商量，希望斯塔克工业方面撤销对他的诉讼，他们说……”秘书看了一眼微笑着的科尔森，咽了口口水，才道：“会对我们以其他方式作出补偿。”
“他们还有说其他什么吗？”雷蒙德玩弄着手中的圆珠笔，玩味地问道。
科尔森还是继续笑着，秘书则开始在心里哀叹怎么自己就得了个这么讨不着好的活儿。
年轻的秘书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向年轻的老板汇报：“他们说，如果起诉的话，我们也是必然要输掉的，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问他们——”雷蒙德的语气里带上了挑逗的味道，“除了这种威胁，他们有点实质性的东西吗？”
秘书捂上听筒，看着对面阳光开朗的科尔森，再次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仿佛能看到联邦探员西装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手枪。
但相比手枪，还是雷蒙德·徐更可怕一些。
于是他把教授的话重复了一遍。
科尔森还是笑着，探员很沉稳地接道：“奥巴代亚·斯坦和恐怖分子联系的证据并不明确，即使史蒂芬妮情报总监也表示如此。”
“嗯，我知道了。”电话对面的雷蒙德·徐回复，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神盾局果然会对斯塔克工业的事情插手……虽然来得很晚，但徐教授一直在做准备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
雷蒙德·徐并非对此没有留后手，史蒂芬妮情报总监就算其中之一，但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找他雷蒙德·徐发难之前，率先找到了史蒂芬妮，取得了情报总监办公室和白宫的认可。
如果没有格温·斯黛西，教授也会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场政治交易……可，就连雷蒙德·徐都没想到，格温战场救人的圣母行为意外地为他提供了另一条证据路线——
那当然不是格温救出来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安保，尽管他们都在事后向自己表示将竭尽全力指认奥巴代亚，以感谢蜘蛛小姐的救命之恩，可斯塔克工业到底没有执法权，更没有关押这群人的权力。
这群人后来都被FbI探员吉米·吴带走了。
神盾局敢找上自己，就证明他们已经疏通了FbI方面的关系，那群被格温救出来之后才知道表忠心的家伙，这会儿肯定是用不上了……
但即使是神通广大的神盾局，估计也想不到，自己在处理斯塔克工业加州残局的那几天，从中找到了多有意思的东西：
尽管一开始对格温·斯黛西的圣母行为颇有微词，但很快，雷蒙德便意外地得知，格温最后从轰炸区域救出来的那个腿断了的安保，是受内部推荐才加入斯塔克工业安保部门的。
这个内部推荐者，所在的部门，是斯塔克工业的财务部。
徐教授随后找到了这个人，发现这个推荐者，和那个袭击自己却最终被俘的保安，是表兄弟关系……于是，就有意思了。
推荐者由于在斯塔克工业财务部工作，且是个具备相当影响力的中层领导，因此，在得知自己的表弟不但没死，而且被雷蒙德·徐——实际上是蜘蛛女侠——救下后，就决定向徐教授效忠。
因此，他可以向徐教授提供奥巴代亚·斯坦在任斯塔克工业dcEo期间的大量财务证据，其中当然包括奥巴代亚联合纳斯达克董事会主席制造庞氏骗局的大量证据。
奥巴代亚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靠着从斯塔克工业的账户里偷来的钱，又吃准别人会买他斯塔克工业cEo身份的帐，和纳斯达克的领导层一起，在华尔街搞风搞雨，借着海湾战争、反恐战争的东风和防务投资的名义，将大量投资人的钱塞进腰包，金额超过600亿美元，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没有缴税！
教授低下头轻笑了一声，也许神盾局的亚历山大·皮尔斯觉得手中握着一个庞大的特工组织，自己就能在这个国家无敌于天下，但他始终还是忘了：
美利坚合众国是商人的国家，合众国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公司。
自己曾和格温说过，对付某些身居高位的家伙，一张交易单据要远比她十五吨的拳头更有效——在这个商人的国度，尤其如此。
所以，哪怕进入超级英雄时代后，这个国家最强悍、最具影响力和话语权的执法机构，也从来不是他们神盾局。
教授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相比其他联邦机构的名片，这张名片的细节显然更加丰富，总体也显示出其主人尊贵的身份——那名片上面写着三个字母和一行小字：
“IRS。”
“美利坚合众国国内税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