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哨，有的只是拳拳到肉的惨烈。
漆黑的气息中带着腐蚀的力量，吴勋一拳轰在季诩的胸前，后者的外套上便被腐蚀掉一大块，有难闻的味道传出。
同样的，当季诩的拳脚落到吴勋身上时，附带的高温也是瞬间将他的衣物烧灼。
外放的气血或者具现的妖力丝毫挡不住彼此挥起的拳头，纯粹力量的碰撞让两人身上纷纷挂彩，各自带着特殊属性的能力让彼此的伤口短时间内根本难以恢复。
汗水不等落下便被蒸干，伤口处是逐渐向外浸透的血迹。
两人再次相撞，彼此的双手死死抓着，随着身体较劲时的‘咔咔’声，赤色的血气与漆黑的妖力也在撞击着。
“真是强大的气血啊。”吴勋丝毫不顾从嘴角低落的血线，或者说兼顾不上，“极具侵略的特性里，似乎还有杀戮的意境，我现在倒是好奇，你究竟是哪家的后辈了。”
季诩将嘴里的血生生咽下，眼底红芒闪过，一声不吭。
外放而出的气血与对方的妖力彼此纠缠着，高温和腐蚀的接触是‘嗤嗤’的响声，空气中不断挥发生成的白烟让两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如果站在化学的角度来说，这里面或许有着各种刺激性的化学因子。
两人尽是死死盯着对方，眼神一眨不眨，现在僵持的局面上，一方短暂的分心便会让胜利的天平倾斜。
“你...”吴勋刚要说些什么，对面的年轻人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那种在方绝面前出现过的决死之意再次爆发，只不过其中有着对生的渴求。
那时的他想的是逃出去看季涵双，这次心里莫名出现的，是商场之中那些彼此拥挤蹲着像是任人摆弄的牲口的那些普通人。
他想要救他们，是见到后就在心里出现的念头，无关什么，只是那种身为同类的见不得。
也可能是心中那天然的悲悯吧。
僵持的血气于轰然间一瞬爆发，产生的灼热气浪将两人猛地推开。
季诩右手从身后向前划过，脑海里属于【狼烟篇】所记载的至强攻伐‘火矢’的运行轨迹在体内疯狂流转，虽然早就对这招有了自己的解析，可以自由控制这种锋锐杀伐之意的形态。但此刻，他的手上凝聚出来的仍然是一支如琉璃般光芒溢彩的箭矢。
因为这是唯一可以离体而去的，不必以血气相连来维持供输的手段，也是他目前见过的唯一一种真正可以将血气离体而出的能力。
身形向后微曲像是张开的弓弦，将手中的精纯气血之力猛地掷出。
依靠肉体所发出的力量永远比不过相应机械的动力势能，也就是说投掷力比不过弓矢所赋予的那种推进力。
但这在殉道者身上截然不同。
火矢尾端赤芒流转，散发出炫目的光彩，像极了火箭的那种推进光焰，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脸色大变的吴勋面前。
季诩浑身犹如被深度透支，身上的汗水在自身血气的温度下不断蒸发，他单膝撑在地上，即使喘着粗气，仍然死死盯着那边。
快，只是一道流光闪过，宛如流星扯下的轨迹，眨眼便到了身前。
根本躲避不过，吴勋脸上仍是那副惊骇的样子，心里却闪过一丝念头，“可惜，见不到妖族崛起后的世界了。”
在他等死的瞬间，时空仿佛暂停，四周的星空崩溃，这处临时维持的具备洞天之力的异度空间发生了螺旋式的扭曲变化。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季诩。
在他凝重多过惊讶的眼神中，自己聚集全部的气血之力射出的箭矢和吴勋在眼前定格，随后如漩涡般转动着迅速消失。
与之同样消失的，还有四周那片璀璨星空。
……
季诩眨了眨眼，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商场之中。
“嗯？”
他随之一愣，眼前出来的地方并不是之前自己进来站着的地方了。
楼下传来响声，季诩走到围栏旁，下面是全是军方的人。身着军装的士兵带着排好队的人们向外走着，跟自己先前在街头的隔离处看的一样。
季诩想了想，把身子缩回去，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先坐下了。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薛炼，虽然没想到对方也在这，但看身上的伤势，想来也是有过一番苦战。但不管结果如何，现在既然是军方接手了这边，情况应该是控制住了。
至少，那几只妖怪不见了。
想到这，季诩又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的气血之力中带着性质的变化，将那些狰狞的死侍都烧成了焦炭，这样一来倒是不怕让超自然的东西暴露。
即便如此，发生了这种事情，想要保密也不是个简单的工程。
“或许，上头有办法吧。”季诩摇了摇头，他不敢小看任何一方势力的能力。
从远古时期就流传的超凡力量，万年来要说没有普通人见过是假的，但直到现在，流传在普通人口中的只是神话传说，对于他们的存在丁点也无，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人与妖的大战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哪一方都不可能对普通人照顾得到，至于破坏生态之类的属于基本操作。
像这种事，要么有着类似可以洗脑改变记忆的秘法，就是有相应的工具和手段。
但无论哪一种，能让社会安宁下来，就是好的。
耳畔中传来的声响消失了，应该是楼下的人都撤出了。
季诩莫名地松了口气，商场里的灯光在此刻从顶层开始熄灭着。
‘啪。’
随着最后的一声轻响，楼下的灯光熄灭，整座商场里漆黑一片。
“已经这么晚了啊。”季诩看了看手机，一时微怔，“是那里面的时间流速不同，还是真过了这么久？”
他想的正是跟吴勋战斗过的那方星空似的地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现在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
过了一会儿。
“嗡...嗡”
虽然身上狼狈不堪，还带了不少伤势，但这次起码手机没坏。
“什么事？”季诩问道，是薛炼的电话。
“你在哪？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季诩看着漆黑的前方，淡淡道：“富华商场发生的事还是关于梁昌明的？”
那边的话语明显地一顿，随后薛炼那不掩惊讶的声音传来，“你都知道了？”
“还有别的事吗？”季诩现在想休息一会儿，然后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点东西，最好是热腾腾的火锅。
想到这，他的思绪开始发散了，也就是俗称的走神。
“喂，你在听吗？”薛炼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跟我玩走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