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一阵沉默,身旁的浓妆女人却是洒然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包烟,抽取一根放到嘴里。
火机在手上一转,就要点燃,但火光只是一闪,就像有一阵无形的风吹过,马上熄灭了。
女人一愣,又按了一下,这次火都没冒出来。
她抬头,看向季诩,知道这是对方使了手段。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想知道你们能重新‘活’过来付出了什么,但既然不配合的话,那就劳烦你们再回去吧。”季诩平静地说道:“再来之前,已经送了一个下去了,想来路途遥远,他也有些寂寞,不过你们路都熟不是么。”
未等两人说话,只觉眼前景象尽被青芒笼罩,随后只觉脑中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再没了生息。
众人便看着两具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季诩吐出口气,对付两个连第二阶段都很勉强的小鬼,灵识瞬息间便可以击溃对方的灵魂。
本身是鬼不是人,即便是杀了肉身,它们的灵魂还可以在阳间游荡,在灵魂之力支撑的时间内,或许可以再找一个倒霉蛋附身夺魂,以此重生。
但当灵魂湮灭,那就连轮回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烟消云散。
不过,既然是从阴司那边逃出来的‘偷渡客’,又是坏了生人性命的,也就不值得同情了。更何况,他们两人的目的未知,说话时又遮遮掩掩,显然有着不纯的动机。
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人此时成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身边同来的几人不由咽了咽唾沫。
他们都是连第二阶段都没够上的行者,那里见过这种阵势,眨眼间就杀了两个同行,还没看清是怎么出手的,这让他们后颈一凉,眼里难掩惧意。
正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却少。眼前的年轻人,明显是超过了他们境界太多的存在。
当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随时可以被取走的时候,任何的聒噪和不安静都将自动沉寂。
这是一种被逼出来的敬畏。
季诩看着脸色不愉有些阴沉的白落凡,在对方想要开口的时候便将手伸进了怀里。
“我是执行局的人。”季诩把证件亮了亮,面向众人,“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吴玉明馆长,所以,能说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在听到他自曝身份之后,除了一旁的女孩之外,其余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虽然执行局只负责与世家隐脉等势力有关的超现象事件,但也是属于官方的机构,而像他们这样的行者,最烦的就是跟官方的人打交道。
他们觉得,代表官方的人太过不爽利。
这点就跟古代那些混江湖的看不惯官府里那些当差的一样,之所以称呼他们为朝廷鹰犬,除了表示出面子上的不屑和区分外,更多的是内心的忌惮。
毕竟无论是哪个朝代,国家的力量永远是最强大的,因为她凝成了一股绳。哪怕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凝聚在一起,也能轻易碾死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羿射九日、夸父逐日,未尝没有代表纯阳境界陨落的意思。
“我来说吧。”白落凡上前一步,虽然知道了季诩的身份,但脸上表情却没多加变化。
他伸手指了指墙上的那幅《元霸愤天图》,“吴老师就是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身子出了状况。”
“画?”
季诩眼神一动,刚才他还真没怎么注意墙上的这些画。
先前灵识没有靠近感应,只是模糊感知到了楼下这边气机的改变,所以才判断出许是出了什么岔子,而下来的时候也刚好看到了吴玉明身上包裹的雷光,因此下意识忽略了所处的环境。
这条在别墅的一楼特意开辟出的画廊。
季诩走近墙边,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幅画。
应当是年代有些久远和缺少保养的缘故,画卷的四周有些轻微的泛黄,画中所画景象倒是依旧清晰。
画的是唐朝猛将元霸携军回城时,见天上打雷,便携锤登山,欲与天公争雄的情景。
不是历史中存在的,只是演义小说中所赋予的一种故事背景。
可无论季诩是用灵识还是血气外放感应,眼前的画就只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水墨画而已,毫无特殊之处。
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就是这幅画有些旧,画的内容比起其他的山水画枯燥多了。
季诩凝神,目光一寸寸地甄别而去。
当接触到画中云层深处那若隐若现的眼瞳时,他脸色忽地一凝。
因为那只眼睛,刚才好像眨了眨。
季诩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下四周,见别人脸上都没什么惊讶和不同,显然是没发现刚才的异象。
这般想着,他又看了眼身后的女孩,对方见他看来,纯净的目光也迎了上去,一双清澈的眼睛还眨了眨。
季诩忍住想要问她的冲动,对一旁的白落凡说道:“白先生,能不能把这幅画交给我保管几日,我想带回去研究研究。”
“这个恐怕不行。”白落凡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因为有一个朋友在刚刚通知我,他过几天会过来,希望我能保存好现场。”
“现场?”
“没错,已经跟警方打过招呼了,只能先委屈下吴老师了。”白落凡淡淡道。
季诩皱了皱眉,“不知你那位朋友是谁?”
“跟你算是同行,小剑神秦淮。”白落凡脸上不免带了些傲气,仿佛说的是自己一样。
“我与秦兄也见过一面。”季诩说道:“既然是他这么说了,以他的人品和能力,自然能处置好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拍张照总可以吧?”季诩问道。
白落凡略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季诩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给这幅画拍了拍,然后还拍了一张吴玉明的照片。
“那我就不打扰了。”季诩看了眼那个名为小诗的女孩,对方脸色沉静,同样也看着他。
“你跟小诗认识?”白落凡见此,不由问道。
“小诗?”季诩恍然,这才是知道女孩的名字,“刚认识。”
不等白落凡说话,身后的女孩便拽了下他的袖口,然后朝季诩举了举手里的画板。
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白瑜诗。
“名字么。”季诩笑了笑,灵识微动,卷动了画板上的磁性笔,遂将‘季诩’二字写在了一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