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被混沌压制妖力,那你的实力也就没办法恢复了?”
季诩倒了杯水,问道。
沈瑶瞥他一眼,说道:“除非能下一趟阴司,在那找到本座主魂的转世之身,等两魂合一自然神魂完全,那时再入京城,夺了玉璃的身子,即便是混沌都奈何不得本座。”
季诩有些不解,“不是说转世之后,前世的灵魂印记都消失了么?”
“那是你们人类,或者说是绝大部分人类。”沈瑶说道:“神魂和普通的灵魂不同,你可以理解成包子和馒头的区别,一个有馅,一个只是面。”
季诩无语,您这比如还真恰当,可我听不明白啊。
沈瑶托着下巴,说道:“神魂是实体化的灵魂,哪怕肉身陨灭,但只要有一缕神魂,便可以夺魂重生。只要你的神魂够强,随便维持魂体状态在人间逗留多久。”
“神魂么。”季诩咂摸一会儿,忽然想到早些时候在京城镇魔井,那个名为月神琰的家伙也说过,他凝聚神魂,灭杀烘炉只在眨眼之间。
这般想着,季诩便问了出来。
“月神琰?”沈瑶眉头一挑,说道:“上代的人族高手,有着‘杀神’之称,【阴阳家】月神一脉的嫡系族人。不修咒印,不通气血,专一神识之道,擅长以灵魂伤敌,防不胜防。”
“不过他的神魂跟本座说的神魂不同,他那是神识一道走到极致所衍生而出的一种攻伐手段,与传统意义上壮大的灵魂不一样。如果说传统意义上的神魂是包子,那他的神魂就是水煎包,更油腻,也多了点东西。”
沈瑶说着,还砸吧了砸吧嘴,像是在回忆水煎包的味道一样。
季诩翻了个白眼,合着你不只是用早餐比喻上瘾了,还是想吃啊。
“对了,月神琰不是被你们人类镇压了么,你认识他?”沈瑶问道。
“啊,算是吧。”季诩想了想,便将在镇魔井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又是妖族,也没有要隐瞒的。
“呵,镇魔井。”沈瑶发出一声意味莫名的笑意,接着道:“月神琰算是惊才艳艳,数十年前本座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这人心性凶厉,杀心极重,听说最后是杀了你们人类不少好手,才被镇压封印的。真的是,你们人类的心思还挺有意思的。”
季诩看她一眼,撇撇嘴道:“不是人类的心思有意思,是一个族群里总会有这么一两个特殊的。”
想着月神琰都拥有如此实力了,竟然还会受到杀戮意境的影响,季诩不由心中凛然。
但又转念一想,意境是自己领悟而出的,它本就属于自己,如同一件趁手的工具。
工具只能被人所驾驭,而不是自身被工具所影响。
季诩心神沉静,在神秘小石的作用下,自己现在灵识、血气以及意境尽皆合一,只等到一个契机,感知并接引到天地之间的五行精气,引之入体,彻底成就烘炉。
到那个时候,在哪怕是整个世界里的使徒也就是殉道者体系中,都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强者了。
不依靠天地之力,单纯的气血之力的离体攻伐和形神如一火性质化的血气,都是他的底气所在。
但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在接下来或许要面对混沌时,从他手上活下来。
虽然在入道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炼化混沌,但现在的遭遇还为之过早,自己还没有成长起来,在混沌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就像是一粒沙石。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入阴司吗?”季诩问道。
“没可能了。”沈瑶靠在沙发上,瘪嘴说道:“单单是那条黄泉路,本座现在就走不过去,更别说阴司大殿的结界了。”
季诩点点头,没有说话。
现在的两人,好像已经步入了僵局,或者说是死局,像是待宰的羔羊,只等混沌走上门来,其余的别无他法。
有的时候,太多的无奈都是源自于实力的差距,无法弥补。
“你觉得,那只鬼,跟混沌哪个厉害?”季诩眼神一动,忽地问道。
沈瑶看他,“你是说昨天那个?”
“对。”季诩点头。
“做了这么多准备,连你都没有夺舍的了,看样也是个银样蜡枪头。”沈瑶语带不屑,最后还补上了一句,“跟你一样。”
“……”
季诩握了握拳,劝自己要忍住。
沈瑶眯了眯眼,转而浑身一泄,靠在了沙发上,“要不,就跟我先前说的那样,主动出击,去投奔那个【阴阳家】的少司命,她昨天遭受咒印反噬,现在身边肯定有不少【阴阳家】的好手在。”
见季诩没有说话,沈瑶以为他还在打那只鬼的主意,就接着说道:“你也别想了,无论之前在你体内的还是在那个新娘子体内的,都只是那头鬼的一具分身。但换句话说,明明是很重要的布局,他的本体却没有出现,所以要么是他本体被困,要么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脱不开身就是了,不管你有什么想法,现在都指望不上他。”
季诩只是面色忽地一变,突然看向沈瑶,有些犹豫地说道:“你说,【阴阳家】很重视东皇一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她可是少司命啊。”沈瑶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还不等再刺他两句,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一片。
季诩见她反应过来,不由苦笑道:“一方是面对可能全是【阴阳家】的高手,另一方只是两个待宰的弱鸡,你觉得混沌会选哪个?”
沈瑶的身子有着明显的颤抖,她强笑道:“你别乱说话啊,说不定他现在还没到魔都呢。”
……
魔都的大雨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却没有丝毫将歇的意思,反而有种向暴雨转变的趋势。
这在魔都,十分罕见。
路上的积水早就蔓延过路沿石,漫上了店铺的台阶,雨势冲刷,像是水柱一般贯通着天地。
天色昏沉沉的,不过才下午四点来钟,却像是七八点钟的天色。
天上雷电交织,像是雷神怒吼,大雨做衬,映照着地面上的水流,宛如末日景象。
街上之前停着的车子就像是大河里的一叶扁舟,顺着水势飘着走,彼此相撞,推搡着继续飘动。
路上不见人影,谁现在出来就是傻子,上班的人躲在大楼里,胆子大的会站在窗前向外看看,感受着震耳的雷声,和木棍敲打般落在窗前的雨声。
居家的人会拉上窗帘,祈祷着云消雨歇,电闪雷鸣过后又是崭新的晴天。
同时,人们所庆幸的,是这场暴雨里,裹挟着雷电,却没有刮起大风,这无疑算是勉强的好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