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里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几个铁棚子,下面拉着警戒线,然后地上还放着些东西,也有白色的粉末划出的范围和标识。在景区里出现这些东西,很容易让人注意到。
“现场我们只勘察了一遍,军区那边的人让我们先这么放着,等上面的人过来。”
秦风说道:“季顾问可以放心,现场没有一丁点儿的破坏。”
季诩点点头,撑起伞向那边走去,察觉到秦风想要跟着,想了想也没反对,反正自己也不是‘常规查案’,更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雨水落在伞面上砰砰作响,然后顺着伞沿滑落,形成一道雨帘。
季诩走进跨过警戒线,走进棚子里,把伞靠在了一旁。里面还站着两个警察,目不斜视,只是看着雨中的远处。
棚子搭建的很大,也能看出来有些仓促,但好在能遮雨,再大一点的雨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别刮太大的风。
地上零散地用白线划出了一个个身体在地上的姿势,那是殉职的警察死后的身形姿态。以及还有散落的手枪或是对讲机之类的警察出任务配备的东西,只要落在现场的,都被圈出来挂上了标识,没有跟尸体一起带走。
看到这,季诩问道:“尸体什么时候带走的?”
“勘察好现场就带回局里了。”秦风虽然对于他这么问有些疑惑,但也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对方是警察本部来的人,又是委任的专员,或许对破案方法上有自己不为人道的特别之处呢,问出来就有些冒昧了。
“法医的尸检报告看出什么来了?”季诩双手插兜,随口问道。
“雾霾吸入过量导致的供氧不足。”秦风摇头道,“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现,跟正常人一个样,邪门儿了。”
季诩点头,对一旁一直安静地仿佛一个透明人似的沈瑶问道:“你怎么看?”
沈瑶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在这说?”
听她这么一说,季诩知道她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只不过心里肯定是在犹豫跟不跟自己说,而不是顾忌周围还有秦风等人在场。毕竟,类似传音入密的手段她肯定是会的。
他可是还记得,在魔都,秦淮的婚礼上对方直接将话递到自己脑海那次。
……
季诩围着现场看了一遍,目光先是扫视了一圈地上,转而看向不远处被雾气笼罩的镜明湖。
那四周,包括原本的路边游览的小道,全都被浓重的雾气笼罩着。哪怕是下雨,也是这样。
他哪里会破案,这么做倒也算不上是故作姿态地装样子,事实上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必要这么做。
只是心里在猜测沈瑶想要隐瞒的东西。
不难想到对方在听到镜明湖有妖物出没之后微变的神态,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因为对方做人的时间还短,或许本身也不是能将情绪和心思好好藏起来的妖怪,所以一些东西,哪怕不用季诩刻意去看,对方也能露出来。
外面刮起了小风,敞着怀的防晒衣被风吹起来,然后外面雨中的水汽也从地上在缓慢往上升着,有转化成雾气的形势。
季诩眯了眯眼,开口道:“你们撤出去吧。”
一直想从地上看出什么来的秦风一愣,知道这是对他说的,或者说是一种命令。
“什么?”他还是问了问,因为有些不明白,自己等人在这站着,难不成会影响破案?
“这里太危险了。”季诩回头,先是看了眼沈瑶,接着脸上带笑地对秦风道:“凶手还在这,你们先到景区外面吧。”
秦风一听,凶手还在这?这还了得,当即便手扣腰间,想要拔枪。
跟他同样姿态的还有看似一直看着别处,实则竖耳听着的那两个警察,也身体紧绷,手伸进了腰侧。
他们脸上或许还有些难免的紧张,但眼神锐利,极为坚定。哪怕凶手是用诡异方法杀死三十名同事的暴徒,他们也没有丝毫害怕。
身为警察的责任,本就如此。
……
季诩笑了笑,再次说道:“这里交给我们就够了。”
秦风深深看他一眼,咬了咬牙,毅然走进了雨里。然后从对讲机里开始下了命令。
大雨之中,穿着雨衣的二十多个警察从景区的各个地方走出来,然后朝大门外离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小道上。
“怎么,季大侦探发现凶手了?”沈瑶走到他边上,抱胸问道。
看着她明显是有些紧张的样子,季诩感知着已经离开的警察们,缓缓道:“你不打算说说吗?”
“说什么?”沈瑶眼神闪烁,不由朝旁边移了移,但又觉得这样故作弥彰反而会弱了气势,顿时又回瞪过去,但眼前的人已经不看她了。
季诩没有撑伞,直接走进雨中,落下的雨滴自由规避着,好像他所在的一方空间不存在一样。
而此时,终于起了雾。
“如果它一直藏着,我可能还感知不到。”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湖边,走进了厚重的雾中,对普通人乃至第二阶段都有作用的雾气,对他却半点效果也起不到。
“应该是有某种奇珍或是异宝吧,才能让明明只是小妖存在,拥有了可以杀死第二阶段殉道者的能力。”季诩说道,“可它还是太弱小了,哪怕依靠着外力,也只能影响这么大的范围,还覆盖不了整个景区。”
沈瑶脸色一变,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可转而便是浓浓的犹豫之色。
“我对妖族没有什么偏见的,一直都是这样。可就像我跟周峰说过的,如果有人犯了错可以不被惩罚,那谁还会相信公正呢。”
季诩轻声说道:“它杀了四个殉道者,三十个警察,不死,以后还会杀多少人?”
“不会的。”沈瑶脱口而出,终于走到季诩边上,看着他的侧脸,认真道:“本座保证,它以后不会再杀人的。”
“所以?”
“所以,这次就当没发现嘛。”沈瑶心中一喜,以为季诩同意了,连忙道:“反正,那些人类也是什么都没发现不是吗,那你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就是了。”
“可我刚刚跟秦风说了,凶手还在这。”
“哎呀,不要这么死脑筋嘛。”沈瑶摆了摆手,“他是什么身份,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拳头大,没关系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