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办公室
看着堆在桌子上的卷宗,我不禁心中发苦:以前我是想离开警队,我可以不在乎警局内的上上下下,但是现在我不是想回来了吗?
我现在要复查局长涉嫌的冤假错案,我这不是在人家屋檐下,端着人家的碗,还要砸人家的锅子不成?
这个时候,这种事情,霍达你让我负责,这不是摆明了是准备让我离开警队吗?
想到平时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的邵鹏局长,我感觉如同溺水一般难受。霍达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
会议前,按照我和朱培培的约定,朱培培去找她叔叔朱云良反映她父亲车祸的相关情况,我则找霍达队长,并希望借助霍达的力量和交警大队的同志接上头,获取进一步的资料。
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谈这件事情,霍达已经出去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在霍达的办公室坐下来,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等霍达。
723灭门案,是江淮市发生的一起恶性杀人案。在警局内部,案件以其特殊性而非常出名。
案件的名声出在两个地方:
第一是案件的惨烈,一家母女三人,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死状极其凄惨;
第二是一起极端恶性的案件只用了不到一周即破案。主办警官邵鹏也因此案的快速侦破荣立二等功。
我慢慢地翻阅卷宗,渐渐地,我被带入到15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恐怖夜晚:
凶案发生在江淮市梨子村——一个江淮市不发达、也不是最落后的平平常常的村落
梨子村以其号称万亩的梨园而得名,这里除了盛产个大皮薄汁甜的梨子外,最负盛名的就是村里的女子非常漂亮,仿佛山川之秀在这里都汇聚到了女孩子的眉眼之中。
15年前的梨子村,有一对姐妹花,大姐叫王大妮,妹妹叫王二妮,姐妹两幼年失父,与母亲张梨花相依为命。
两姐妹非常漂亮,用笔录中村民的话说,姐妹两一个比一个出落,是村子里最为出挑的姑娘,就是她们的母亲张梨花,即使已经四十多岁,也俊俏得不得了。
王大妮家在梨花村的最外侧,靠近马路边。母女三人除了靠种养梨树、贩卖梨子维持生活以外,还在自家院子开辟了一个不大的场地,用于长途汽车临时停靠。
天然的便利,使得张梨花母女三人靠着偶尔过路司机的食宿,挣取另一份收入。虽然在农村,家里缺乏劳动力,但张梨花母女三人的生活水平却还不错。
一天夜晚,风雨交加,雨如同瓢泼一般地下着,风打着旋吹着哨子……这场雨从夜里一直下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才停下来。
雨停之后,村里的人都赶紧上山查看赖以生存的梨树上的果子情况。
村民上山查看完果子,再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张梨花家的邻居习惯性在张梨花家门口喊了一声:“梨花……”
邻居想和张梨花闲聊几句,但是喊后屋内没人应。邻居以为张梨花一家上山看梨树还没有回来,于是自己回家了。
第二天邻居又隔着自家院墙喊:“梨花……”,但还是没人应。于是,邻居推开张梨花家的柴门进了院子,一边往堂屋走,一边喊着张梨花的名字……
邻居打开张梨花家的大门,发现堂屋内满是血迹。再一看,王二妮浑身是血倒在堂屋门口,姐姐王大妮同样浑身是血倒在西侧卧室的床上……
我翻到卷宗的现场勘验部分,现场的情形如同电影一般呈现在我眼前:
风雨如磐,瓢泼的大雨仿佛给天地挂上了密密的珠帘。天地间除了白晃晃的雨花,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梨花村的夜晚,除了风声雨声之外,万籁俱静,天地之威下,连狗都躲在狗窝里,瑟瑟发抖。
一个年轻人,身手矫健,冒雨从张梨花家的围墙上跳下。年轻人对张梨花家很熟悉,轻门熟路地来到西侧王大妮和王二妮的住所。
悄悄的,年轻人打开了房门,入目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正在酣睡……年轻人冲上前,使用武力强迫两名女子就范……
在对王大妮和王二妮施暴过程中或之后,王二妮趁乱年轻人不注意快速从西侧厢房向堂屋方向逃跑……
年轻人抓起放在厢房门后的榔头,一榔头狠狠的打在背对自己的王二妮头上。王二妮如同布袋子一样,软哒哒地倒在堂屋门口。
王二妮的姐姐蜷缩在床头,惊恐地望着年轻人打死了自己的妹妹,惊恐地发现年轻人拿着沾满妹妹血迹的榔头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年轻人再次挥舞榔头,如同他经常使用榔头干活一样,准确有力。只是这一次,榔头不是刨在坚硬的土地上,而是砸在王大妮的脑袋上。
王大妮倒在床上,鲜血慢慢流淌在席子上,渐渐汇成一块……一团……一滩……
连杀两人后的年轻人并不慌张,举着榔头,看着一分钟前还和自己鱼水之欢的女人。随后,年轻人一榔头一榔头,如同平日里劳作那样,狠狠地砸在王大妮的头上、脸上。
很快,王大妮面目被砸得稀烂,再也看不出本来面目。年轻人使劲用手抹去迸溅到自己脸上的血和残肉,狞笑着走到王二妮的身边,然后高举着榔头,再次朝着王二妮的头和脸狠狠地砸起来……
做完这一切,年轻人有点累了,拄着榔头短暂的喘息休息之后,年轻人想起来,还有张梨花住在院子里的厢房哩!
于是,年轻人拿着榔头走进了雨夜,如同幽灵一样走进了厢房内。
张梨花还在熟睡——对于发生在她身边的惨无人道的事情,她丝毫没有察觉。
年轻人很满意。悄悄地站在张梨花的面前,举起榔头,小心地瞄了又瞄——刚才那两榔头打的很准,准确地砸在王大妮和王二妮的脑袋上,只用了一下就敲死了对方。这一次,年轻人也不想失手。
瞄准好了以后,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面色狰狞里,高举榔头,然后狠狠地砸下……
年轻人是那么的用力,似乎把他十几年的力气全部用在这一击上了。挥舞的榔头甚至刺破了空气,发出呜呜的啸叫声。
一榔头!只有一榔头!
张梨花在睡梦中,连姿势也没有变,就惨遭毒手。
年轻人仔细看了看张梨花,有些失望地离开。出门时,年轻人小心而仔细地将厢房门从外面挂上锁。
年轻人站在雨中,雨水冲刷着年轻人的身体,滴滴血丝汇聚成一条条红色的线,缓慢流淌到院子里。
年轻人想了一会,重新回到了堂屋,然后在堂屋和西侧房屋仔细地搜寻起来。
很快年轻人搜寻到一大堆东西,年轻人将这些东西堆在堂屋,点上一把火。
看着火势慢慢变大,年轻人惋惜地将手中的一个存折扔进火堆里。
不能再逗留了。
年轻人看到屋内到处迸射的、以及沾到自己身上的血迹,转身看看即将天亮的屋外,带着榔头再一次扎进雨夜之中。
黑暗中,年轻人很快消失不见。疯狂的雨水,不一会儿就将年轻人的痕迹填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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