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大禹农庄
霍达出面,程教授邀请,交警支队副支队长李梦然欣然应邀。
程教授先和李梦然进了包间,简短的谈话后,程教授出来让我进去和李梦然谈。
“我想知道朱云寿交通事故的全部细节。”我紧盯着李梦然的眼睛,说:“全部,事无巨细。”
“这是一起交通肇事事故,但是这里面却是有很多值得怀疑猜测的地方。”李梦然没有含糊,干脆利落地回答我。
虽然不知道程教授对他说了什么,但是看李梦然的态度,显然程教授的话很管用。
“比如神秘消失的手机,再比如侦查方向,连我都知道风景区的摄像头补偿量有问题,更不要说领导了,但是我们现在调查的方向……嗯,寻找一辆白色的肇事车辆,很可能是方向性错误。”李梦然说。
“你既然有所怀疑,为什么交警支队不启动调查?”我问。
“我说的也只是可能性证据啊。从始至终没有一项证据能够充分说明这里面有问题,反倒是有充足的证据说明这是一起交通意外。”
“这种情况下,你说交警部门怎么启动调查?”李梦然反问我。
我皱起眉头,非常不解的问:“充足的证据说明这是一起交通意外?什么证据?”
“事故鉴定结论!”李梦然快速回答。
“我们交警支队接到报案,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做完了。”
“现场轮胎痕迹可以轻易推断出,朱云寿的车子是被别的车子撞下山崖的,但是否是刻意撞下山崖,这个不是现场能搞清楚的,这需要进一步做痕迹鉴定,比如车辆行驶轨迹、轮胎痕迹、撞击点分析等等……”
“本次事故的鉴定结论是交通鉴定所所长李大海亲自做的。交通鉴定所的鉴定结论是司法鉴定,可以作为证据使用的。如果他们的鉴定结论是交通意外……”
随后,李梦然递给我一份鉴定结论的复印件。果不其然,鉴定结论上赫然写着:交通意外事故。
“如果有些微的证据证实这不是交通事故,我们交警部门可以马上向你们刑侦部门移交案件,但是现在根本找不到这样的证据……”
李梦然停顿一下,反问道:“就目前这个局面来说,即使我们移交,你们刑侦部门也会因为没证据而拒绝接受这个案件吧?”
李梦然说的是实情,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一起交通肇事案,该案件不可能移送刑侦部门进行刑事调查。也就是说,是否是交通肇事的判断对案件的定性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点其他线索都没有?”我不死心地问。
“按照交通肇事,能有什么线索呢?即便有线索也早就各种方式消失了吧!”李梦然说。
李梦然略微犹豫一下,声音柔和而低沉地说:“霍达和我是好朋友,你今天说的事情,他之前和我说过……”
“我找了我一个朋友,嗯,我那个朋友是专门做车辆碰撞鉴定。我给他看了现场以及勘验资料……”
“我的朋友告诉我,根据轮胎痕迹和碰撞点位,撞车的应该是灰色路虎车。”
“根据监控录像中的画面,撞车的人在本可以避免交通事故的情况下,似乎临机处断错误,刻意打了一个方向……”李梦然压低声音说。
“不过,我朋友的鉴定公司毕竟是私人性质的——我也不敢说,交通鉴定所的结论和我朋友的结论,哪个更准确,哪个更专业。”李梦然说完,站起来。
“晚饭我就不吃了。如果有新的进展消息,你相信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说完,李梦然如同避开瘟神一样,快速离开包间。
果然有问题。
我呆坐在椅子上,越发觉得这个案子难办,竟然让我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司机汪江被人胁迫,但他并不知道是谁胁迫他的;
唯一的知情人朱云寿现在躺在重症病房,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寄希望能发现端倪的交警部门……哎,算了,还是别指望能从这里有突破……
想来想去,最大的突破口就是朱云寿的手机。如果能从电信部门查到当天是否有人打电话或发信息给朱云寿的话,反查电话很可能就能找到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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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支队长办公室
本来调查朱云寿手机这件事情是落实给朱培培的,现在朱培培不在,我把想法告诉了霍达。
霍达听完我的分析后,猛吸一口烟,无奈地说:“你说的电信后台调查,我们已经进行过了……”
“可惜的是,我们晚了一步,电信的后台数据已经被修改了。我们抓了两个临时工,从他们的口中现在能够证实对方是通过内外勾结的方式,远程修改的数据库,但是其他的有用信息就没有了。”霍达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
“昨天。昨天朱培培打电话给我,让我调查电信的数据库并立即进行司法证据保全。”
“我带着人去了,技术人员发现数据库被修改,然后我们进行了调查……”霍达回答。
我默默推断了一下时间。朱培培打电话以及霍达调查电信后台数据应该是我和邵鹏局长聊天的那段时间,可是为什么朱培培没有给我打电话呢?为什么昨晚朱培培只字未提呢?
心中的疑惑越多,我对朱培培越是担心。朱培培,你在哪里?
…………
我在苦恼中的时候,匡长松拿着几页纸进来,说:“你要的人:在梨子村待过,后来离开并从事法律、当官、教书等工作的,一共有三个人。这是三个人的资料,你自己看看吧。”
我将三张纸依次在桌子上摆开,仔细查看了他们的资料后,我将其中一张纸推向坐在对面的程教授,说:“随便找个由头,留置或拘传这个人。”
程教授几乎将眼镜贴到纸张上,仔细看了几遍之后,推推眼镜问:“为什么?”
“这三个人都是当年的下乡知情,后来政策放宽然后返城。其中一个人在江淮市税务局工作,另一个在中学当老师,最后一个也就是我最大的怀疑对象,现在在江淮市师范学院当老师,教的是马政。”
“虽然三个人都不符合我的要求,但最接近的就是这个在大学当老师的人了。”我说。
“说说你的逻辑。”程教授问。
“很简单。723惨案里,李奔放有没有杀人,姑且不论。我关心的是,为什么第二天他冒雨离开梨花村去了江淮市,在江淮市他见了什么人?”
“更或者说,他后来的自首行为是他的自觉行为,还是别人的劝说行为,是故意引开警方的视线,还是另有目的?”我一连串地说。
“你是说,这个叫范进的师范学院老师叫他来自首,其目的是通过自首……”程教授不禁有些语塞。
聪慧的程教授一点就通,很快明白我话语中的潜台词。
我截断程教授的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程教授的神情严肃起来,拿起范进的资料,再次仔细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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