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会议室
在李星局长的大力支持下,市局很快成立由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担任组长,一线指挥员李传宝担任副组长的“4.15”放射源案件调查组。
李传宝建议对江淮市永恒水泥厂实施地毯式搜索的建议报上去后,不到半小时时间,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警力全部汇聚到永恒水泥厂这个弹丸之地。
李星的态度非常明确: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支持给支持,他只要破案!
然而,案件调查工作并不因警力人数的增加有丝毫进展,事实上,从我带着第四刑侦大队的人进驻永恒水泥厂以来,案件几乎就陷入停滞状态。
永恒水泥厂已经倒闭好几年了,曾经令人羡慕的国企员工宿舍和家属楼,现在早已经破败得如同危房一般。
别说摄像头监控、门卫把守之类的小区管理模式,就是一般性的社区管理在这里也大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无奈感。
现如今居住在这里人,成分极其复杂,既有老实巴交的水泥厂老职工及家属,也有脱离社会监管的各种人群,比如盲流、乞丐、拾荒、各种违法从业者,甚至还有逃犯。
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偷走了这里的放射源,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没有其他资料佐证的情况下,找到这个小偷!
参战的民警只能采用最原始的作业方法——拿着笔记本,甩开两条腿,敲开一户户的人家,一个又一个人问过去……
谁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询问的是不是小偷或者小偷的同伙,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不经意”会不会放走了真正的嫌疑人——每个人都很小心翼翼,对待每一个询问对象都是如临大敌。
很累,每个民警都很累,然而,让人绝望到看不到头的是,永恒水泥厂初步估算常住的人有一千五百多人——这么多人,单靠询问,如何逐一进行筛选排查?
李传宝已经是刑侦工作老杆子了,调查甫一开始,他就清晰地意识到,这种原始的方法,根本就行不通!
李传宝拉着我,阴沉着脸望着永恒水泥厂。
现在消息还没有扩散到社会上去,如果一旦被有心人散布到社会上,一旦引起社会动乱,那么……
时不我待!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放射源!
“有什么办法吗?”李传宝问。
永恒水泥厂一颗大松树下成为了临时会议室,一天艰苦的工作,让大家没有形象的盘膝坐在地上。
沉默……
第四刑侦大队抽调的都是精兵强将,李传宝能想到了,在坐的基本都能想到。
每个人都知道,眼前这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办法很难行得通,但是每个人都想不出新办法。
“土豪……”李传宝苦笑一声,求助一般看着我。
我沉吟一会,道:“这里的调查还是要进行的,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
李传宝和其他人瞪大了眼睛,等待我的下文。然而案情实在重大,我对我下面要说的话,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什么?”李传宝沉声问我,又拍拍我的肩膀,大咧咧地说:“放心,你兄弟我只为案件,不求官不求名,什么我扛不住?”
李传宝之所以能够得到霍达的赏识,并在刑侦岗位上如鱼得水,进步飞快,最根本原因就是李传宝身上的这种无限警察情怀!
“第一,我们需要监控张颖和张之南……”
“第二,我们需要严密监控张峰源的住所,划定警戒区,在案件未侦破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该区域!”
“第三,大张旗鼓地调查永恒水泥厂,目标扩大到废品站等相关场所,总之声势造的越大越好……”我说。
对我说的三条,李传宝流露出不解的目光,我解释道:“说不清楚是什么。张峰源死之前,最后见的是张颖和张之南。两人对这一段又讳莫如深,我怀疑嫌疑人是为了同一目的……”
李传宝默默地想了一会,站起来,当机立断对我说:“如此!第四刑侦大队的人全部跟着你去执行第一和第二条,我带着剩下的人调查永恒水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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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村张峰源灵堂内屋
张颖和母亲面对面坐着,两人的脸都板着,房间内的气氛凝固得仿佛搅不动的浓粥。
“还有什么好说的!”张颖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检验报告,冷声问母亲。
“不可能,这不可能……”贾赋梅傻子一般盯着检验报告,兀自不相信地说。
“不可能!哼哼……”张颖冷笑道。
“这份报告是我从市公安局朋友那里拿到的。”张颖说:“虽然当年我父亲被害现场,警方没有找到有价值的证据,但是天性可怜,市局有一个神奇的痕迹专家李展讯!”
“李展讯在现场发现距离中心现场十几米的地方,发现了一滴血液。李展讯凭借警察的本能,对该血液进行了保存并进行了生物检定!”
“这就是案发现场那滴血液的生物检定报告!”张颖翻着其中一份资料,道。
“而这一份,是我前几天从王猛身上取得的血液的检验报告。哼哼,你总不能否认这两份报告的同一性吧?结论写的很清楚,这两份血液来自同一人!”张颖说。
贾赋梅如梦初醒一般,说:“那天你拿水果刀划你王叔叔,我还以为你是不高兴我和你王叔叔在一起,闹了半天,原来你存的是这个心思!”
“你怎么就怀疑起你王叔叔了呢?是你爷爷告诉你的?”贾赋梅问。
“我爷爷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是他告诉了我很多当年的事情……”张颖陷入回忆之中。
“爷爷告诉我配方的由来,爸爸是怎么拿到配方来城里开包子铺,爸爸又是怎么心软把配方的部分内容告诉了他的好朋友……”张颖说。
“这些年来,旁人的所作所为,我都亲眼所见,难道这一切不是昭然若揭吗?一切的一切,归结到一点,就是无利不起早啊!”张颖语重心长地说。
贾赋梅想了想,翻着档案报告,问:“你什么时候在市公安局有朋友了?是谁啊?男孩子吗?”
张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否认道:“是一个普通朋友,刑侦支队的,叫王哈维,不过我和他没什么的……”
贾赋梅不关心女儿的心思,突然指着档案报告,正色道:“档案中,李展讯自己都说,存在着路人或者其他人,比如围观群众在该处留下血液的可能……”
“当天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你王叔叔和两个朋友去了现场,他们还帮忙把你父亲送往医院……”
贾赋梅微笑地看着张颖,说:“我觉得,即使能够证实这两滴血液是你王叔叔的,也说明不了你王叔叔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贾赋梅轻轻将报告合上,靠在椅子上,两眼望着天花板——用这个动作,贾赋梅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她不想和张颖再谈论这个问题!
张颖没有生气,站起来,欢畅地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报告交给警察吗?”
见贾赋梅迷茫的眼神,张颖说:“因为警察也会和我讲你刚才讲的话!”
“但我要说的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张颖昂着头,说:“你听我的,我可以安排一下,让你亲眼看到王猛的真面目!”
说罢,不等贾赋梅回答,张颖摔门而去。
哐当的巨响中,贾赋梅喃喃自语道:“颖儿啊,妈妈爱王猛啊。你没有恋爱,哪里知道爱的滋味?”
“当年你爸爸还在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偷情是不对,但是我爱他……十年了,十年,即便他不爱我,但是我爱他啊!”贾赋梅低声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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