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山河一脸茫然。
他根本没参透剑意，张勉在胡说什么？
张勉也后知后觉。
“刚才的剑势和剑意，不是你爆发的？”
风山河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
“那是我掌柜的剑势！”
“怎么样，羡慕吧？”
能够爆发此等剑意。
确实配给风山河当掌柜。
风山河继续说道：
“你想领教刚才的剑意？”
“那就得跟我掌柜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屋内走出。
若非张洛关门故意发出声响，张勉根本察觉不到这里有个人。
张洛平静瞥了一眼风山河，眼神在质问：“搞事情？”
风山河惊恐，绷直身子，他确实想挑拨兄弟两人打架。
仅仅是一眼，就让杀人如麻的风山河如此恐惧？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最令张勉诧异地是，他竟从这位不修边幅的掌柜身上，感受到了亲切感。
估计是剑客间的特殊联系…张勉心中想到。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
“在下张勉，拜见前辈。”
“晚辈与风山河有家族恩怨。”
“还请前辈给个面子，勿要插手。”
张洛打量着张勉。
这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弟弟。
该说不说，气质不错。
就是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想杀人的心思，我能理解。”
“但风山河现在是我店里的员工，享有五险一金。”
“你还真杀不了他。”
风山河：“？”
张勉：“？”
“敢问前辈，何为五险一金？”
风山河也一脸茫然。
张洛平静道：“他每天给我一锭金子，此为一金。”
“我保他五次从危险中脱身，此为五险。”
风山河：“……”
他交的可不止一金。
荷包里至少几万锭金元宝。
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张勉看向张洛。
“既然没得商量，那就剑招下见真章！”
长剑出鞘！
出招迅速！
张勉想一击毙命，握剑的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气势凌冽，杀意漫天。
来了！风山河激动地看着这一幕。
张家两兄弟，终于要打起来了！
然而，张洛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认真对待的样子。
轻轻一挥手，一道剑光闪烁。
张勉神色一变。
第一眼以为是气剑，但仔细看却又觉得不像。
他对剑研究如此深刻。
却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面对未知，张勉打起十二分精神。
全力以赴！
所有的灵力，汇聚于一剑，自信满满地斩向张洛！
风山河已经看出了结果，张勉必败。
如此气势，按理说周围桌椅早该毁坏，甚至客栈顶棚都可能被掀开。
然而，距离张勉最近的桌子，都毫发无损。
他没有故意压制力量。
而是被另一股神秘力量封锁。
这股神秘力量，只可能来自张洛。
砰！
长剑与剑光交汇。
张勉的剑，瞬间被斩成两半。
剑光分离打散，落在张勉身上。
整个人被打翻在地，口吐鲜血。
张勉输了。
输得很彻底。
他可以接受自己输了，但武器被斩断成两半，却让他心情无法平静。
那可是天仗剑！
世间最强的玄铁打造而成。
张洛仅仅一挥手，天仗剑毫无抵抗之力，当场断裂。
属实令人难以接受！
张勉眼睛泛起红光，起了心魔。
风山河大气不敢喘。
他试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接张洛的一剑，倒也能接住…不，不对。
接不住！
最后的时刻，张洛把剑光打散，明显是在收力。
若是全力的话，张勉现在已经砍成两半了。
那样的一招，即便是风山河全力以赴，也接不住。
他看向张勉。
心魔一起，基本无解。
这位张家第一天才，怕是要废了。
古往今来，大多数天才并非陨落于敌人之手，而是死于心魔。
心魔一起，有的当场暴毙，有的疯癫一生。
基本没听说过，有谁能扛得住心魔侵扰。
正当风山河感慨天骄陨落之时。
张洛抬起手。
朝着张勉脸上扇了一巴掌。
清秀的脸瞬间肿如猪头，嘴里吐出一口黑血。
眼底的红光消退，整个人头发凌乱地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心魔，被一巴掌解决了。
风山河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这一幕！
一巴掌，就能把心魔打退？
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心魔，你一巴掌给废了？
跟做梦似的。
实际上，正好撞了张洛枪口罢了。
张勉的心魔，其实是一股扭曲的剑意。
把这股剑意抹除，心魔就会被抹除。
此刻，张勉躺在地上，异常颓废。
“我废了。”
“敌人连剑都不用出，我就废了。”
“我是个废物。”
二十年来攒下的天骄傲气。
被张洛一剑斩得无影无踪。
张勉完全失去了斗志。
张洛微微沉思，上前，朝着另一半脸扇了一巴掌。
“一剑没接住，你就废了？”
“你学剑是为了什么？”
张勉愣住了。
脸上的疼痛也全然忘记。
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学剑，是为了什么？
从小到大，不管是师父还是其他人，都只告诉他要学剑。
学剑不吃亏，学剑不上当。
但从来没说，为什么要学剑。
见他茫然的样子。
张洛又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剑？”
张勉指着地上的断剑道：“这就是剑。”
啪！
张洛又赏了一个大嘴巴子。
“这不是剑，但这也是剑，从来没人能定义什么是剑。”
“人们打造出这么个长铁片，就说这是剑。”
“你觉得，这是剑吗？”
张勉神色愕然，他头一回听说这种理论，如同打开了一片新世界。
一股茫然却又好像通透的感觉，在心底涌起。
一旁的风山河，看着张勉，神色愕然。
这小子，竟然觉醒了剑意雏形！
相当于无剑意与剑意间的一个过渡状态。
假以时日，必定完全觉醒剑意！
忽然，风山河感受到一股歧视的眼神。
顺着感觉传来的方向看去。
张洛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风山河：“……”
他也听了张洛的理论，但啥也没醒悟，对比之下，确实像个废物。
此时，张勉缓缓站了起来。
朝着张洛拜谢。
“多谢先生指点。”
“张勉……”
“愿拜先生为师！”
张洛摇头拒绝。
“那我也可以当店小二，刷马桶都行！只求您让我留下！”
张洛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平静说道：“让张洞来。如果他答应，你可以留下。”
张洞，是张家的现任家主。
也就是张洛和张勉的爷爷。
这老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张勉这样的天才，来当一个下人。
提起张洞，张勉不说话了。
咬着牙，犹豫了许久后，他说道：“我一定会让爷爷同意！”
说完，便捡起断剑，准备离开。
风山河却忽然把人叫住。
“这把玉泉剑，你拿回去，就说我已经死了。”
风山河想得很清楚，他要帮张勉坐上张家家主之位。
这样一来，肯定能帮上张洛的忙。
这也是为数不多，风山河能为张洛做的事情。
果然，风山河察觉到，张洛眼神柔和了许多。
心中顿时兴奋不已！
张勉接过玉泉剑，但还是说道：“我还是会杀你，但不是现在。”
风山河耸耸肩。
张勉朝着张洛再度拜谢一通，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张洛平静地坐下，淡然开口道：
“来都来了，就别藏着掖着，进来吧。”
下一刻，一道苍老的身影，走进了客栈内。
“小洛子，还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