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弹丸,射穿了甲喇额真引以为傲的鳞甲,然后威势不减,又穿透锁子甲、皮甲,在他的胸前炸开一个拳头般大的血洞。
甲喇额真眼皮抖动两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砰-砰-砰”天启式燧发火枪继续怒吼,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
由于现在的装弹速度还需二三十秒,鱼鳞阵中的射手,排成五排轮射。
待五轮射完,战场上的后金士兵,已经被打蒙了。
后金士兵虽然一向蛮狠,但甲喇额真都已经在第一轮射击中死亡,冲在前面的士兵都像被割麦子一样一排排击倒....
后方举着弓箭的骑士,都差点忘了手里握着的弓箭。
零星的箭矢射进鱼鳞阵中,只造成了不足十名士兵伤亡。
然后,剩下的四五百鞑子士兵已经崩溃。
有人反转马头疯狂逃窜,有些马匹和还在前行的马撞在一起,双方的人马都翻到在地。
四百多败兵,在逃回的过程中,又经过几轮炮击,待跑到敖木伦城下时,剩下的仅仅三百多人。
多铎在城头上看的目眦欲裂,恨不得把对方阵地的明军全部掐死。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堂堂的大金精锐,自己引以为豪的正白旗勇士,还没冲到敌人面前就开始逃亡。
但是,他也看明白了,对方的大明军队虽然只有四五千人,但好像火器非常犀利。
“哈哈哈,痛快”曹文昭高兴地手舞足蹈,他是辽东军中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将领,这样淋淋尽致的大胜他生平第一次见。
对方伤亡一千两百人,自己这边还不到十人的伤亡,而且对方还是后金鞑子中的精锐。
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万胜,万胜,万胜....”看到鞑子兵败退,新军的阵列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呼喊。
这五千人中,除了曹文昭四团中一些人,在辽东杀过鞑子见过血,其他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一开始看到这么多后金骑兵攻击过来,手心里都出了一把冷汗。
结果没想到,这些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刚才那一战,新军中的士气大振。反观城头上的大金将士,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贝勒爷,要不要给他们开城门。”
另一名甲喇额真,小心翼翼地问满脸阴沉的多铎。
“放进城,全部抓起来斩首。”多铎咬牙切齿发布命令。
“全部斩首?”刚才问话那个甲喇额真吓了一跳。
“身为大金勇士,不占而退,乱我军心,全部斩首。”
多铎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脸色更加凶狠,显然是对刚才的问话非常不满。
“诺”
.....
且不说敖木伦城中,两百多名鞑子士兵,被一个个摁在地上砍头。
城外的曹文昭也连忙对卢建斗建议:“军长,这些人头难道我们都不要呀,砍了回去报功呀。”
“其他军队我不管,咱们锦衣新军不搞数人头这一套。”卢建斗又接着讲:
“跟着本将军,还愁没有战功,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大把....”
“末将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只要能杀鞑子我就愿意上,杀光这些狗鞑子为我的家人,为死在辽东的兄弟们报仇。”
“好兄弟”卢建斗拍拍曹文昭的肩膀,“让我们一起把这些鞑子杀的哭爹喊娘。”
“军长,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攻城?”年轻的四团营长曹变蛟,在一旁满脸兴奋问话。
“先看看再说,若他们出动出来送死,我们不就剩了攻城的麻烦,城打烂了到时我们还得修。”
“军长的意思是,我们要占领这座城?”
“未尝不可,我们把城池夺下来,可以卖给林丹汗,也可以像钉子一样钉在后金和蒙古中间,谁不老实就收拾谁。”
其实一开始,卢建斗真没有这个想法,刚才看到新军火力的凶猛,让他信心爆棚。这么大一个城,放到那里,不占白不占。”
......
敖木伦城中,多铎把剩下的五个甲喇叫到一起商讨对策。
“贝勒爷,我愿意再率账下儿郎出城一战。”
一个甲喇额真非常不服气,觉得刚才那名甲喇的战法不对,应该从两翼进行包抄。
“贝勒爷,我看应该集中城内所有勇士一起出城,四面围攻,一定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又一个甲喇额真建议。
“图特雷,你的意见呢?”多铎转头问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另外一个甲喇额真。
被叫做图特雷的甲喇额真,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高深莫测回话:
“兵者诡道也,现在对方明军士气正盛,我军若全力出击,虽然可以打败对方,我们正白旗也会元气大伤。
到时,贝勒爷在我们大金中的影响,也会大不如前.....”
多铎也是担心这一方面,所以有些举棋不定。
皇太极让他们突袭蒙古多罗特部,现在所有的财货还有一万多名奴隶都已经被带走,战略目标已经完成。
要不是多尔衮让他占着这座城市,他有可能当初就一把火把城烧了。
“图特雷,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磨磨唧唧。”
另外一名甲喇额真,看不惯图特雷喜欢掉书袋的做法,不耐烦打断。
多铎也是侧耳倾听,看来他很重视图特雷的建议。
图特雷学着戏文中的军师捋了下胡须,才又不紧不慢发言:“大家都不必着急,依本将来看,破敌就在今晚。”
“你的意思是晚上夜袭?”
“对,我们就关起城门,坚守不出,待到晚上,他们的火枪还不如我们的马刀好用。
明军劳师远征,疲惫之师,晚上肯定要休息,我们就趁机带领精锐,突然杀出城,对方一定大乱。
到时候,就全部成了我大金勇士的---刀下之鬼。”
“好,好,好计策,就这么办。
多铎叫了声好:“通知下去,加强城门防守,任何人不准再出城浪战,违令者斩。”
.....
城外阵中,卢建斗举着个单筒望远镜,瞄了半天,没看到城内有任何动静。
这个单筒望远镜,还是徐光启送给朱由检的,出征之前,被他软磨硬泡“借”走了。
“什么情况,难道就这样哑火儿了,刚才杀他们一千多人,就这样认了?”
卢建斗有些纳闷,根据细作报告,城里守城的是后金的十五贝勒多铎。
据说这个人年轻气盛,怎么现在就认怂了,难道真被自己搞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