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是挺难的,若世子迟迟不醒,你家爷可不好对皇上交代。”
提到那个倒霉的世子,钟云一下拧起眉头,
“赵医士,解蛊之事,你,你有几成把握?”
现在一提到这个就头疼。
赵清珩红唇一扁,双手轻轻搁在膝头,很没底气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
“什么?”钟云一下急了,半边脸涨得通红,“你怎会不知?你之前不是很有信心嘛,而且你不是曾经见你外祖救过麸人?”
唉。
长睫微微一颤,赵清珩默默叹了口气。
“此一时彼一时,那麸人和世子的情况又不相同,怎可一概而论?再说,我下山匆忙,许多外祖的秘药都没带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少了药,自然就多了一些变数呀。”
钟云一字一句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脸上唰的一下全白了。
可他动了动嘴巴,责怪的话却终是没说出来。
世子中蛊一事本就奇怪,要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察觉,说不定到现在都没人发现。
如今将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的确有点为难她。
唉,也不知黄茂那还有什么发现。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范俨,不知他何时会来北府?
钟云皱着眉头静静看向远处。
小院门口空空荡荡,没有奴仆随意走动,只有两个带刀侍卫笔直站着,静静守在那里。
“不过,”沉默了很久的赵清珩终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放心,我既应了陆大哥,一定会尽力。”
提到陆渊,她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异样。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又浮起之前在世子床头看到的那一幕,以及,陆渊说过的那些话。
“蒙辛,你不要胡思乱想,五年前我离开金陵并不是因为含薰,离开那日我便已将她放下。”
明知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心中的好奇就像水草一样缓缓缠上心头,
“对了,”
她妙目一转,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什么郡主,她,她……”
赵清珩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
她紧紧抿着红唇,怔怔看着前方,沉默了很久,却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钟云听到这个名字却一下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她,“你,你是说含薰郡主?”
“嗯?”
赵清珩的心头莫名有些烦乱,心不在焉地应道:“哦,是。”
钟云凝神瞧了瞧眼前的少年,心下一阵疑惑,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郡主。
见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脸上也没有可疑之处,便渐渐放了心。
金陵毕竟离这荒芜的北境甚远,爷的事也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未必就会传到这里。
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她,别哪天在爷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无端惹怒了他。
想到这,钟云一脸正色道:
“赵医士,爷的事咱们这些人本不应该多嘴,不过,这位含薰郡主有些特别,你最好别在爷跟前提起。”
听了这话,赵清珩好不容易按下的好奇心又一次冒了出来。
之前钟云曾说这个含薰郡主是陆渊的长嫂,按理说陆渊和她的关系应该比常人亲近,可为何此刻却又说不能提她呢?
赵清珩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能提她?难道你家将军不喜长嫂,那就奇怪了,既然不喜她,为何还要舍了命去救她弟弟呢?”
钟云蓦地挠了挠脑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心下有些迟疑。
含薰郡主和爷的事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可若不跟她讲清楚,万一哪天她跑去爷面前乱说,那可如何是好!
心中几度沉浮,终于打定了主意。
他缓缓靠近赵清珩,掩着唇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这话你听听就好,听完便烂在肚子里,以后也不要在爷面前提,更别说是我说的。”
说完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家爷,曾经喜欢过郡主。”
“什么?你家主子竟然和自己的嫂子有私情?”
赵清珩一下子大声叫了出来,侧过脸,惊疑不定地瞧着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