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陆渊听完心中大惊,喉头动了动,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蒙辛他,他不是说自己是奉了皇上的秘旨才来此的吗?
怎会是……
太子顾戟的话虽然像一颗落石无端在心中惊起了千层浪花,但此刻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陆渊不动声色紧紧抿着唇。
怪不得蒙辛来时身边只跟了王府的护卫,却没带宫中内侍。按理说,皇上若是有旨意,就算是秘旨,也一定会派宦侍跟着,更何况,秉王爷就这么一个独子,依皇上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一个人来北地。
只怪自己见到蒙辛时太过惊讶与欢喜,倒忽略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想到这里,陆渊默默叹了一口气,定定望着顾戟,沉声道:“难道就没一个人发现他离开金陵吗?他连你也瞒着?”
“哼。”顾戟又轻抿了一口热茶,两手缓缓交握在一起,脸上顿时浮起一丝厉色:
“他但凡和我说上一声,王叔和父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着急!北境离金陵这么远,一路颠簸,危险重重,他就带了府里那几个护卫,能有多大用处。再说了,北地如今战事未平,百姓也未安定,万一遇上流民或者彦昭王的人,他该怎么办?”
提到彦昭王,陆渊不禁心头一跳,又陷入了沉默。
既然顾蒙辛来北地是自个儿的主意,他出发时金陵那边也没人知晓此事,那假扮胡老伯的麸人是如何认出他的?又是何时下的蛊?
这一个又一个疑问就像盘旋在心中的乌云,紧紧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看来一切还得等蒙辛醒来才能知晓。
“陆将军,世子走的时候也并不是什么话都没留下。”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范俨,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开了口:
“世子也算体谅咱殿下,到底还是留了封信下来。只可惜,等殿下发现那信的时候,世子早就带着护卫们出发了。”
陆渊点点头,疑惑地看向顾戟:“信上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顾戟撇撇嘴,没好气地回道:“他说他要来找你,叫我和王叔不要担心。”
“唉,陆将军,信上虽这么写着,可秉王爷他怎能不担心呢?”范俨一边附和着顾戟的话,一边用手遮着眼,一副潸然欲泪的模样,
“王府来去就世子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从小到大连金陵城都没出过,如今千里迢迢跑您这来,还不知路上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唉,奴只要一想到世子啊,这心肝哦就疼得不行,这命苦的娃,从小就没了娘……”
又来了又来了。
顾戟一扶额头,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范俨,你信不信,只要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马让人把你的心肝都给掏出来!”
范俨蓦地睁大眼睛,暗自吞了一口口水,乖顺地紧紧闭上了嘴。
议事堂总算安静了。
顾戟这才慢慢从上首走了下来,一拍陆渊的肩头,长长出了口气:
“好在他来了你这边,有你在,我还是很放心的。阿渊,如今蒙辛在哪,你别护着他,赶紧把他给我叫出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